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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叫他老姜，其实他还不老。

老姜在交际处当处长，行政十三级，一月能挣一百多块。夫妻两带个孩子，日子过得应该挺宽裕。加上老婆是个上海人，漂亮，有文化，会收拾，老姜就整天穿得板板正正，不像个南下干部。

老姜的爹妈带个妹妹都在老家，在掖县乡下。那个时候乡下穷，不过也没关系，老姜经常接济他们，老姜是个孝子。所以老姜头一家过得也挺滋润。除了平常的嚼用，除了过年，如果要给闺女治件新衣裳，老姜头打封信，钱就寄过来了。后来给圈里抓小猪，买脚踏车，起院墙，都是老姜头打封信，老姜就把钱邮回去。村里人羡慕得吧啊吧啊的，都说看看人家那儿，在南方当大官儿！

老姜头过日子不用操心，就到处转悠找人说说话。一说就说他儿：俺儿上班，一进门，当兵的都敬礼。左邻右舍的撺掇老姜头，说，恁儿当那么大的官儿，还不快叫他给你起个屋？好招个养老女婿。他不养老婆不养孩子，他还能不养他爹？老姜头就起了心，找后街上的五九给写了信，说，要起屋。

老姜不抽烟不喝酒，不花钱也没攒下钱。拿着信寻思了好几天，还是没有个主意。老姜家住得近，平常都是溜哒着上班。今天下雨，老姜下了班就去坐公共汽车。车上人不多，边上站了个男的，裤子口袋鼓鼓囊囊，还咧着口。老姜低头看看，是个皮夹。

后来文化大革命了，老姜也被揪出来，不过还算不上走资派。造反派斗他的时候，在他脖子上挂上一大串皮夹子，什么颜色的都有。

八年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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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就像纸一样。

偶对着捏面人的说，你只要给做个好的，把这些都给你。等偶给他后，他担这挑子就跑，一个星期都不敢露面。

有次我偶然发现了钥匙，发现里面有老头的年轻时情书，一些文件，照片，和几叠钱。大概是几百元一叠，都是１０元的，用橡皮筋扎着。我当时抽烟，常缺钱，就大胆拿了张１０元的。后来就收不了手了，越拿越多，我记得前后可能有２，３年的光景，我拿了有几百元。现在想来很明显，老爸是知道我在拿钱的，但没说穿。而我当时又不愿意承认着个事实。很多年过去后，我们从来没提起过这事，今年回家我得问问他老人家，还记得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