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去年,家乡那棵五百年的合欢树死了。
今年,他回家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大坑。据说在坑里还挖出了一个青花瓷瓶,上面有个书生坐在树下。家族传承了五百年的故事似乎也得到了证明,大家把瓷瓶贡在祠堂里,用一截木头雕了一个传说中老奶奶的像。
他感觉很滑稽。自家的老奶奶爱上了别人,自家却当成光辉历史传说了五百年。是不是只因为那个人在历史上赫赫有名,自家便觉得也沾了光?
他突然想起,那年妻流着眼泪对他说:”我们是在合欢树下发过誓,不离不弃的。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变了?“他无言。人生很多时候不过是在选择。他结婚很早,还不完全了解爱情是什么,当他真正明白并爱上别人的时候,他要在婚姻和爱情里做选择。他知道,婚姻的维系主要是靠义气。就算你不爱对方,但是你有誓言,有责任,你必须去挑起这个担子,而不是临阵脱逃。
五百年前的故事已经告诉他,你应该选择义气,选择亲情,而不是危险重重极不可靠的爱情。但是他不想听,他选择了爱情,他觉得他是冲出家族枷锁的第一人。
所以他回不来,不敢回来,没脸回来,直到合欢树死了以后。他不相信合欢树真的会死,他们一直以为这棵树就会像天地一样长存。
可惜他的爱情也没有持续多久。现在他回来,还是孤家寡人的一个。合欢树都死了,又何况是他曾以为是可以抛弃一切包括生命的爱情?
他在大坑前伫立良久,似乎过去未来的一切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空空荡荡,到最后,只剩下几个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