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洗牙吧, 赶快去洗牙! 2007-10-29 10:00:58
89 年读研的时候,在宿舍里聊到洗牙的事儿。没想到老大坚决反对。
老大说,这个牙呢,如果你不疼没病,千万不要找医生去给你动。搞不好,好好的牙被他们整出毛病来,使你牙疼。
老大的牙很不好。所有上牙都长得往外翘,合不拢嘴的。而且,时不时地捂着腮帮子,喊牙疼。老大总是提到她妈妈家的三姐妹,一个嫁给了最有钱的,这个姨妈远在美国;另一个嫁了最有权的,老公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有蒋介石还是孙中山赐予的刀剑,在台湾;而她的妈妈,嫁给了最有文化的她的爸爸,在武汉。
老大家史那么光荣,我们 3 个比她小又都出生于贫民的姐妹自然全听她的了。从此断了洗牙的念头。
1992 年的时候,公司旁边有一个小诊所,有一天我看到他们突然挂出了“洗牙”的牌子,想想反正公司报销,何不去试试。
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没事儿找事儿地把自己交给医生。那个疼啊,用针一样的东西刺着我的牙龈,我看到出了好多血。洗完后,感觉牙变得薄薄的,从来没有毛病的牙,在吃冷的、硬的东西时酸酸的。心想,以后再也不来洗牙了。
当然过不久,那种酸酸的感觉就没了。
94 年,公司里坐我旁边的司徒总是过来开开玩笑。每当他靠近,我就会闻到股口臭。 司徒抽烟很凶,衣服上的烟味儿很重。因了刘军的缘故,我还是喜欢烟味儿的。但他抽烟造成的大黄牙及口臭,实在是受不了。
于是,我说:“看你的牙都那么黄了,你可以去洗洗,他们可以变白的。(当时还不知道牙还可以 polish 的)
“真的?洗牙?哪儿?”大学毕业,在北京长大的他竟不知道牙还可以被洗的。
我赶快告诉他,哪个医院的牙科应该都可以洗牙的。呲牙咧嘴地 show 给他看:“看,我的牙就是洗过的。”
当然,我隐瞒了出血和疼痛的经历。
不几天,司徒骄傲地也呲牙咧嘴给我看:“看我的牙,不再黄了。我洗牙了!”我抬头看看,果然好多了,不过,还有点儿黄的痕迹。
2005 年回国前,我想报纸杂志上总是谈论中国人的口腔卫生,总不能让同胞们抱怨“海外归来”的我吧。
于是,约好了牙医,洗牙。
我生性怕疼,虽有十几年前洗牙的经历,还是心理怕怕的。
所以,当洗牙的 Angela 问我:“怕见牙医吗?”
“怕,很怕”, 我老实回答。
“对痛敏感吗?”
我连忙点头说:“是,很敏感。”
尽管如此,尽管洗牙时可以舒服地躺着那儿看着电视,我还是全过程中攥紧拳头,心里念着:“快了吧?快点了!该完了吧。”刺痛到牙龈,我总是不由地往后一闪。
洗牙过程中, Angela 总是温柔地说着什么:“ Good girl. See, there is a little bit cavity here. You come next time, let Dr. K have a thorough exam for your teeth, then we’ll fix this cavity.”
我心想, 还说下次?这么疼,我才不来了呢。你们不过是想再赚我的钱吧。
果然,我离开前, Angela 打开电脑,要给我排下次 X-Ray 检查的时间。
“不要,不要。我要回中国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8 月?可不可以我们定在 8 月下旬?” Angela 不依不饶。
“不要。等我回来联系你们。”我也态度坚决。
总算逃了出来。
一次老乡聚会,我问那位牙医:“是不是说总洗牙不太好?会损害原本好好的牙齿?”
“哪有的事儿呢。你看我的牙,每三、四个月就洗一次。”我看看他为我张开的嘴,果然,一口白白净净的牙。看来,当初老大的观点是不对的吧?
日常的工作中, Reese 总是在我的耳边吹风:“看看 Anny ( Reese 的上大学的女儿), 我从小就带她定期看牙医。几年前,还给她的牙加了 brace. 现在她笑的时候,人们常会告诉她:‘你的牙很漂亮。 ’ 今年她的牙保健已经都做完了,下半年给轮到我自己了。”
她惊讶于我不愿也不常去看牙医的经历,跟我说:“要去的。公司有保险,干吗不用。”
自己想想近年来报纸上的的一些新闻,哪儿有发现 body 了,尸体难以辨认,查了牙科纪录,此 body 正是 n 月前失踪的 xyz. 连著名的 Cecilia 失踪案,也是靠了牙医记录辨认出来的。每到这时,我就想:“我的牙没有 take X-Ray, 万一哪天我死在天涯, body 难以辨认,警察又找不到牙医记录,岂不是永远没办法辨认那个 body 就是茹菲了吗?”
想归想,还是懒惰地没有做。
但,再去洗牙好了。免得人们抱怨中国人的口臭。
鼓足勇气,再拨那个电话(不是说这里的人们都有固定的牙医,眼科医生么?),说自己要洗牙。
哪知, receptionist 态度强硬,说:“给你洗牙前,必须让 Dr. K 给你的牙做一个 exam !”
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洗牙,他不给。还非得要先 exam.
又想想“牙医记录”和无名 body 一事,还是略带不快地去了。
感觉自己怎么跟一匹马似的。呲着牙,他们上左, 下左,上右,下右,前方,照了个够,还用什么东西一个一个地量我的牙龈。量一个,读一句, 3-3 , 3-4 , 3-5…… 牙医助理就在旁边记录一下。我的牙咬着东西,摆着姿势给他们照,他们的嘴可一刻不闲:“ Rufei, good. You did good job. Beautiful! Good girl! Thank you.”
可我的牙咬着东西摆着呲着,没法儿说: you are welcome.
各个角度的照片终于拍完了。 Dr. K 把我叫到他的 office, 给我看我的“牙医记录。”
Anh, 真的就象从 skeleton 看到的。
Dr. K 说:“ 你看这是你的牙龈,应该是 point 的,可有的已经萎缩了。为什么,不经常洗牙。那些硬的牙结石, 会压迫牙龈,使牙龈发炎萎缩 …… 終至牙周支持组织全部破坏殆尽,而使牙齿难逃拔除的恶运。或者,你会 loss some bone, can’t hold your teeth any more, 就开始掉牙了。还记得我读那些数么? 3-3 , 3-4 。 那是在测量你的牙龈深度 …… ”
一听到我的牙,整齐从不疼痛的牙 , 要掉落,我可吓坏了。首先就想到游泳池里总会碰到的李老太, 一颗牙都没有。我问:“为什么不装假牙?”
“ 牙医说了:我的牙骨把不住假牙的。所以不能装。”
想到自己的牙也会掉落,再装假牙,说不定跟李老太一样,连假牙都没法装,我赶紧问 Mr. K: “ 那我该怎么办?”
“ 定期洗牙, 检查。 Fix all the cavity”
我当然忙不迭地去 book 下一个 appointment.
从来没有补过牙的我,让他们为我补好了 3 个小的 cavity.
终于轮到我的初衷 --- 洗牙。他们给我的牙龈上涂了麻醉液, 洗牙时不再感到疼了!
自那以后,我遵从牙医,不再逃走,不再害怕。
上周一,给我洗牙的时候, Angela 说:“ Your teeth improved a lot. See, When I am cleaning, no more bleeding. Remember you bled a lot first time? Your gum are pink , tight and healthy. Great!”
我说,“ I am so worry that my teeth will fall off.”
“No. Not in many years. As long as you keep coming.”
我已预约了下一次洗牙:明年 2 月份。
去洗牙吧。从牙缝儿里挑出来的东西,闻一闻,不再有异味儿;捂住嘴,闻闻自己的呼吸,无色无味。
不然,你的牙可是会脱落的呦。 老了想装假牙, bone 会退化得都 hold 不住假牙套。
洗牙吧, 赶快去洗牙!老外们将再也找不到理由抱怨中国人有口臭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89 年读研的时候,在宿舍里聊到洗牙的事儿。没想到老大坚决反对。
老大说,这个牙呢,如果你不疼没病,千万不要找医生去给你动。搞不好,好好的牙被他们整出毛病来,使你牙疼。
老大的牙很不好。所有上牙都长得往外翘,合不拢嘴的。而且,时不时地捂着腮帮子,喊牙疼。老大总是提到她妈妈家的三姐妹,一个嫁给了最有钱的,这个姨妈远在美国;另一个嫁了最有权的,老公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有蒋介石还是孙中山赐予的刀剑,在台湾;而她的妈妈,嫁给了最有文化的她的爸爸,在武汉。
老大家史那么光荣,我们 3 个比她小又都出生于贫民的姐妹自然全听她的了。从此断了洗牙的念头。
1992 年的时候,公司旁边有一个小诊所,有一天我看到他们突然挂出了“洗牙”的牌子,想想反正公司报销,何不去试试。
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没事儿找事儿地把自己交给医生。那个疼啊,用针一样的东西刺着我的牙龈,我看到出了好多血。洗完后,感觉牙变得薄薄的,从来没有毛病的牙,在吃冷的、硬的东西时酸酸的。心想,以后再也不来洗牙了。
当然过不久,那种酸酸的感觉就没了。
94 年,公司里坐我旁边的司徒总是过来开开玩笑。每当他靠近,我就会闻到股口臭。 司徒抽烟很凶,衣服上的烟味儿很重。因了刘军的缘故,我还是喜欢烟味儿的。但他抽烟造成的大黄牙及口臭,实在是受不了。
于是,我说:“看你的牙都那么黄了,你可以去洗洗,他们可以变白的。(当时还不知道牙还可以 polish 的)
“真的?洗牙?哪儿?”大学毕业,在北京长大的他竟不知道牙还可以被洗的。
我赶快告诉他,哪个医院的牙科应该都可以洗牙的。呲牙咧嘴地 show 给他看:“看,我的牙就是洗过的。”
当然,我隐瞒了出血和疼痛的经历。
不几天,司徒骄傲地也呲牙咧嘴给我看:“看我的牙,不再黄了。我洗牙了!”我抬头看看,果然好多了,不过,还有点儿黄的痕迹。
2005 年回国前,我想报纸杂志上总是谈论中国人的口腔卫生,总不能让同胞们抱怨“海外归来”的我吧。
于是,约好了牙医,洗牙。
我生性怕疼,虽有十几年前洗牙的经历,还是心理怕怕的。
所以,当洗牙的 Angela 问我:“怕见牙医吗?”
“怕,很怕”, 我老实回答。
“对痛敏感吗?”
我连忙点头说:“是,很敏感。”
尽管如此,尽管洗牙时可以舒服地躺着那儿看着电视,我还是全过程中攥紧拳头,心里念着:“快了吧?快点了!该完了吧。”刺痛到牙龈,我总是不由地往后一闪。
洗牙过程中, Angela 总是温柔地说着什么:“ Good girl. See, there is a little bit cavity here. You come next time, let Dr. K have a thorough exam for your teeth, then we’ll fix this cavity.”
我心想, 还说下次?这么疼,我才不来了呢。你们不过是想再赚我的钱吧。
果然,我离开前, Angela 打开电脑,要给我排下次 X-Ray 检查的时间。
“不要,不要。我要回中国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8 月?可不可以我们定在 8 月下旬?” Angela 不依不饶。
“不要。等我回来联系你们。”我也态度坚决。
总算逃了出来。
一次老乡聚会,我问那位牙医:“是不是说总洗牙不太好?会损害原本好好的牙齿?”
“哪有的事儿呢。你看我的牙,每三、四个月就洗一次。”我看看他为我张开的嘴,果然,一口白白净净的牙。看来,当初老大的观点是不对的吧?
日常的工作中, Reese 总是在我的耳边吹风:“看看 Anny ( Reese 的上大学的女儿), 我从小就带她定期看牙医。几年前,还给她的牙加了 brace. 现在她笑的时候,人们常会告诉她:‘你的牙很漂亮。 ’ 今年她的牙保健已经都做完了,下半年给轮到我自己了。”
她惊讶于我不愿也不常去看牙医的经历,跟我说:“要去的。公司有保险,干吗不用。”
自己想想近年来报纸上的的一些新闻,哪儿有发现 body 了,尸体难以辨认,查了牙科纪录,此 body 正是 n 月前失踪的 xyz. 连著名的 Cecilia 失踪案,也是靠了牙医记录辨认出来的。每到这时,我就想:“我的牙没有 take X-Ray, 万一哪天我死在天涯, body 难以辨认,警察又找不到牙医记录,岂不是永远没办法辨认那个 body 就是茹菲了吗?”
想归想,还是懒惰地没有做。
但,再去洗牙好了。免得人们抱怨中国人的口臭。
鼓足勇气,再拨那个电话(不是说这里的人们都有固定的牙医,眼科医生么?),说自己要洗牙。
哪知, receptionist 态度强硬,说:“给你洗牙前,必须让 Dr. K 给你的牙做一个 exam !”
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洗牙,他不给。还非得要先 exam.
又想想“牙医记录”和无名 body 一事,还是略带不快地去了。
感觉自己怎么跟一匹马似的。呲着牙,他们上左, 下左,上右,下右,前方,照了个够,还用什么东西一个一个地量我的牙龈。量一个,读一句, 3-3 , 3-4 , 3-5…… 牙医助理就在旁边记录一下。我的牙咬着东西,摆着姿势给他们照,他们的嘴可一刻不闲:“ Rufei, good. You did good job. Beautiful! Good girl! Thank you.”
可我的牙咬着东西摆着呲着,没法儿说: you are welcome.
各个角度的照片终于拍完了。 Dr. K 把我叫到他的 office, 给我看我的“牙医记录。”
Anh, 真的就象从 skeleton 看到的。
Dr. K 说:“ 你看这是你的牙龈,应该是 point 的,可有的已经萎缩了。为什么,不经常洗牙。那些硬的牙结石, 会压迫牙龈,使牙龈发炎萎缩 …… 終至牙周支持组织全部破坏殆尽,而使牙齿难逃拔除的恶运。或者,你会 loss some bone, can’t hold your teeth any more, 就开始掉牙了。还记得我读那些数么? 3-3 , 3-4 。 那是在测量你的牙龈深度 …… ”
一听到我的牙,整齐从不疼痛的牙 , 要掉落,我可吓坏了。首先就想到游泳池里总会碰到的李老太, 一颗牙都没有。我问:“为什么不装假牙?”
“ 牙医说了:我的牙骨把不住假牙的。所以不能装。”
想到自己的牙也会掉落,再装假牙,说不定跟李老太一样,连假牙都没法装,我赶紧问 Mr. K: “ 那我该怎么办?”
“ 定期洗牙, 检查。 Fix all the cavity”
我当然忙不迭地去 book 下一个 appointment.
从来没有补过牙的我,让他们为我补好了 3 个小的 cavity.
终于轮到我的初衷 --- 洗牙。他们给我的牙龈上涂了麻醉液, 洗牙时不再感到疼了!
自那以后,我遵从牙医,不再逃走,不再害怕。
上周一,给我洗牙的时候, Angela 说:“ Your teeth improved a lot. See, When I am cleaning, no more bleeding. Remember you bled a lot first time? Your gum are pink , tight and healthy. Great!”
我说,“ I am so worry that my teeth will fall off.”
“No. Not in many years. As long as you keep coming.”
我已预约了下一次洗牙:明年 2 月份。
去洗牙吧。从牙缝儿里挑出来的东西,闻一闻,不再有异味儿;捂住嘴,闻闻自己的呼吸,无色无味。
不然,你的牙可是会脱落的呦。 老了想装假牙, bone 会退化得都 hold 不住假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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