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戏中戏》

杨：你怎么看这部戏？
丁：作为观众……
杨：你不是演员吗？
丁：我不是早就到台下很久了？
杨：你还在演……
丁：我是演过，但是下戏台了，而且坐在观众席上。你看到了，我刚才在鼓掌，而且掌声多么地响亮。
杨：那是台上的表演，我说的是台下的。
丁：台下的？等等，我……
杨：是的，台下的。
丁：台下的演出？
杨：是的，作为观众的演出，肉体和精神的。
丁：看那欢乐的灯光，看那悲伤的烟雾，还有那一地闪亮的泪水，它们都在台上，台下只有沉默、掌声、面孔、五颜六色的头发。
杨：你的台下，在我的台上。
丁：你看戏中戏，我演戏外戏？
杨：你演，你也看。你好好看看，那黑沉沉的人群，那摇摇晃晃的剧场，还有那暧昧的灯光。
丁：让我看看。我看到了，佝偻的身影，狡黠的目光，愤怒的拳头，悲伤的嘴角。我看到了，还有……
杨：你自己呢？
丁：我看不到自己。嗯，我感觉不到自己，嗯……，我没有亲情、爱情、感情，甚至没有情绪。
杨：那么你存在吗？
丁：你说在戏里还是戏外？
杨：问得太好了，你应该自问。
丁：我感觉不到自己，我对于我自己不存在。如果，你和我对话，至多我对你这个观众存在，不对，如果这样我不就在戏里……
杨：你遇到两难了。
丁：不。只有一个选择的人没有两难。我在聚光灯下忘我地演出，下了戏台，我在黑暗里无我地观看。
杨：你这不是两个选择？
丁：这是一个选择的两个阶段。
杨：嗯。那么，我看到了你演的“无我地观看”。
丁：那我退场。
杨：退了你就存在了。
丁：不在于存在与否，在于是否分清了角色的我和作为观众的真实的我。
杨：观众难道就比角色真实吗？
丁：这倒是个问题……观众可能虚假地生活，角色反倒是在真实地演绎生活。
杨：这是虚假的我和真实的非我。
丁：从另一个角度说，角色是被动地按剧本演绎，观众是主动地生活。
杨：别忘了，你这个“观众”，正在被观看。
丁：我还是在演。主动地演。
杨：你有选择吗？
丁：退场。
杨：我等你谢幕。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