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那年十一，我独自挤上了去昆明的火车，开始了三十六小时的旅程。买的是站票，结果开车的时候环顾四周，居然有个位子空着。周围站着的人好像没看见这个位子似的，就问旁边的人，见人家漠然摇了摇头，我就坐下了。一夜无话，清晨六点半到了桂林。从车窗里看出去，大队的人下车。不知为什么福至心灵，走到餐车里。餐车里坐着好些人，显然不是在那儿等早点的。一位列车员正在洗地板，我就去跟他打听能不能补卧铺票。他放了拖把走到卧铺车那边，一会儿给我一个床位牌。我立刻交了钱就过去睡觉，结结实实躺了将近二十个钟头，合计下来竟然比从武汉买卧铺还便宜，不惜乐乎。

从昆明回来的时候又是下午发车，车站人山人海。还是只有座位票，车厢里跟栽萝卜似的，每个坑都填得满满的。我旁边靠车窗坐的是位年轻军官，他对面是位棕头发的年轻姑娘，再就是个中年男人。那个姑娘很活跃，一会儿就强制性地跟我们几个人混熟了，跟我们讲她的传奇经历。她是俄罗斯族人，在新大念书的时候和家在云南的彝族同学谈恋爱。男朋友毕业以后回到昆明做生意，她留在新疆，这一次是过来看男朋友，现在要到青岛去。两个民族的规矩都是结婚以前不能那个的，可她“可不管那一套，把他给强奸了”。年轻军官低了头，再抬头的时候就看着窗外。晚上到了，那姑娘跟中年男人换了个位子，就蜷在凳子上睡开了，脚搁在中年男人的身后。中年男人没办法也讲不了授受不亲了，趴在茶几上打瞌睡。我猜该有人下车了，就到卧铺车巡查。结果，还真有个上铺空着，于是就钻上去睡觉。一会儿，车到贵阳，有人从走廊里走过来，一个女声说：“哎，上铺怎么有人啊？”我吓坏了，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另一个声音说：“真的，怎么回事儿啊？”第一个声音说：“走，找车长去！”于是，脚步声远了，我赶紧翻身下床，溜回了座位。

座位上，军官和中年男人坐在一边，姑娘躺在另外一边。中年男人见我来了，赶紧换回自己座位，而军官也站起身，让我坐到里面去，好枕着茶几。好容易挨到天亮到了桂林，不想上来更多的人，再想跟来的时候那样补票看来是不可能了。往对面一看，那姑娘已经钻到座位底下去了。她醒了以后，就钻出来继续跟我讲她的民族风俗。说俄罗斯族人结婚的时候需要把一块白布垫到床上，第二天要把白布放在水盆里摆到客厅。如果没有摆出来，或者摆出来颜色不对的，婆婆就会把一块黑布塞到馕里面，挂到娘家的大门口，算是羞辱新娘。不过，她嫂子就没有摆，而她妈妈也没有去挂馕，所以她希望自己以后也碰上一个好婆家。忽然，她象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似的，跟军官说：“我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很像！”我这才仔细瞅了瞅军官，还真是有几分像我一个表兄。我笑了笑，军官又低下了头，然后转脸看走道去了。

中年人和军官都在长沙下了车，我也在火车的颠簸中睡去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