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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四章 美丽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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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佳缘 / 情爱悠悠 / 放假了陪大家多玩下贴我过去的一个半自传体小说的片段,这是我唯一一个未能出版的小说,可惜了出版商配的五十幅漫画.看看年轻时候的闻香吧!<中国夜生活>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题记:说说被污染的爱情

    第一章 为情爱弹奏
    音乐是开始
    你也是我的开始
    1
    我常常想,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所有的生活好像都是夜生活。我第一次这么想,那是在1989年的某一天。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留连于南京这个城市的某些让灰尘和梧桐细毛覆盖的角落。我等待东郊梅花山梅花盛开,又看见秦淮河污浊地缭绕。幻想通过写诗、和朋友们谈话、直截了当的漫游或荒唐的生活,度过自己看起来似乎是灰暗色的青年时代。
    一年前,我刚刚从南京大学天文系结业。南京大学是四年制。我学了五年留了一级还是结业,这就是一个垃圾生的业绩。不爱学习,大学二年级开始早退,上课坐第一排看足球报,坐最后一排睡觉或干脆旷课, .我还打架,从给美女写情书到企图和美女约会和接吻。我有十几门功课开红灯,补考、重修是家常便饭。我厌倦用数学和物理的方法去研究天文,遥远的星系离我们太远,那些星星并不关心我们的存在,和我们生活在这蓝色星球上时活生生的痛苦。
    大三那年我还差点被劝退,我的父母都来了学校,最后当过志愿军战地护士立过二等功的女系党委书记决定给我最后一个机会,而我则拉着她的手假装要感动得哭泣的样子。到最后一年,我还有两门主修课没有及格,我懒得再去重修,所以结业。
    我也没去和同学们一起照毕业照。然后我去了青岛,住在中学最要好的同学高大英俊的科大毕业生毛毛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家里。先是经毛毛介绍在一个当地的电脑公司当电脑老师,教DOS操作系统,两个月后,又加入了毛毛自己当上了经理的电脑公司,这公司的总公司则在北京,开始有另一个名字,后来改为著名的联想。
    当收到大学时的朋友英英的信后,我还是决定回南京了。英英身材高挑,相貌清纯美丽,说话语气特别温柔,让人头皮都发麻,腿脚会发软,她看起来并不用功,考起试来却又总是全年级第一名,和我是一个截然相反的人。而且,她还给了我人生的初吻。不认识她时,我就单恋过她。
    正在南京大学读研的英英在信里说:“你是一个让我喜欢和敬仰的好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好人,是过去人们给那些老实人和乐于助人者,类似雷锋、王杰、焦语禄或者拾到钱会交给警察叔叔的那类人的称呼。我知道她一直梦想出国,所以就给她回信说:“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也许,我是坏人,你才是好人。”但她的信让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回到南京大学的马路上。
    有几天,我躺在青岛沙滩上的夜色里,自以为会喜欢过一种与世无争的乡村生活。还有一次,和毛毛一起在大海里游泳,我和毛毛的泳技都很好,我们互相比着就游出了很远很远。前方很远的地方本来能看见一个小岛,后来由于是方向偏了又看不见了。突然,海面上下起了大雨。雨点打下来,和海浪混在一起,扑到脸上,感觉倒不是很明显。我又抬头望岸边回望了几下,除了浪,和雨,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那刻,我真的想一直往前游,不回来算了。
    但毛毛喊了一声:“老鱼,我们游回去吧。”我才醒悟归来。前方就是死亡,另一个不可捉摸的世界。我们一起游了回去,毛毛游得快一点。回去游了足足两个小时。游出来似乎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或者是感觉出了问题。
    于是,我像游回岸边一样终于游回了南京,真正的城市。而毛毛后来则拿到了美国某大学的半额奖学金,游去了另一个岸边。
    我回到南京后,得知英英已经和她的一个研究生同学恋爱,觉得好大的一阵空虚,与一些不切实际的悲伤。
    2
    那一阵,就在毛毛另一个朋友当经理的南京分公司里继续卖卖电脑。我在南京大学弄了一个宿舍,住在六舍四楼,那里面主要住一些研究生和教工,当然还有其他的人。我给学校那个管分宿舍的中年男人一些黄色书刊和录像,还象征性付点月租,那钱也不知是那人自己收还是学校收。我和一些读作家班的朋友住在同一层楼。一到夜里,他们那里就全是各色女人。而我,则经常是在满城灯火中正骑自行车去回南京大学的这个宿舍,一个有点肮脏感的鸟窝。
    我喜欢住在南京大学校园里,这个市中心的一个巨大的绿岛或者说对社会疯狂开始的物质化过程还略有抵御的精神城堡,喜欢这个布满银杏树、樱花树、松树、柏树、梧桐树、杨柳、广玉兰树、榆树、香樟树等多种树木的地方,喜欢刻有“两江师范”名字的有裂纹的黑石牌,喜欢那些在南园北园间来来往往的南大人、前南大人或根本就不是南大人的人群,喜欢学生们挤在一起看足球赛或金庸小说改的同名电视连续剧,喜欢那些很沉的青砖楼房和一些其他的有爬藤的老房子,还有喧闹的学生宿舍的过道以及盥洗室飘出的臭味馊味。
    在孤独、肮脏、心灵受创、苦恼与兴奋的这类感觉里旅行。尽管我在这里还是会做考试不及格的恶梦。但我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里,或者说喜欢自己那不算光彩的过去。
    同事兼校友老龙则经常叫我一起去街上插“潘西”(南京当地话勾搭女人的意思)。他说:“卖电脑后,要去发泄。这活儿太压抑。不然第二天卖电脑时就没有了灵感。还有,张林不是号称我们是心灵有创伤的一代人吗?这样或许就能忘记那些创伤了。”那时的我,明白了除了写诗,卖电脑,做爱,以及活着,都需要灵感。我还总是这么想,时间过得好慢,活得很勉强,也很疲惫。但没头没脑的灵感太密集,总是太多。所以现在,在电脑放的木吉他的音乐声中又写起了没头没脑的不来钱的这部真实的小说来。
    3
    张林曾在我去坐火车去青岛的时候,给了我两百块钱,那是当时他干了第一个月工作后的全部工资。这钱当时可以在长江路的群艺馆跳两百场舞。1992年前,张林一直留大胡子,这使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没落的诗人。他还随身带有三两个避孕套,高兴的时候,会掏出来跟朋友们炫耀,说这个是留给谁的,明夜用。那个又是留给谁的,星期天的下午准备在城南的一截明朝老城墙上用。
    他说这些避孕套时像说几只结婚金戒。大家知道他有很多女人。文化程度从小学到博士不等。我也总是说,南京大学有了大胡子张林,南京就有了性解放的先驱,然后中国就有了摆脱封建意识的希望。一段时间,张林迷恋把心灵创伤挂在嘴边。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同时在追求女人与心灵的进步。
    牛京是我大学时另一个极端性的好朋友。毕业后他先在鼓楼附近的电信局的更年期女领导手下干了一年,然后就去了美国留学。他到那里半年后开始给我写信,有一次,说他爱上了一个朋友的老婆,并和她疯狂做爱。他在信里这么写道:“老鱼呀,我很羞愧呀。我在她丈夫去纽约出差的时候去找她,那时他丈夫也就是我朋友大家都叫他吴博士,简称吴博。难道就是没有勃起的意思?其实他国内国外,最高学历是硕士。而我则真的会读博呀。以后是真正的牛博,像牛一样充满渴望和力量。
    哈哈。吴博那刻还正在半空的飞机上。可怜的家伙。我和他的妻子在沙发和地板上相爱,有一次我站着把她架在了空中,激烈地抖动她的身体,一连让她在三分钟内连到了三次天堂。她没有试过这种感觉,身子要化成泥了。
    她说有一回她和一个美国近两米的猛男偷情也没有这样过。我们俩无话不谈,除了做爱,像是一对真正的陈年好朋友。她一个一个详细地给我说她和她有生以来的除我之外的五个情人(不包括吴博)的情爱和性爱故事,使我仿佛就在现场观看。
    我也不瞒她我刚到美国在旧金山的时候,冒着得爱滋病的危险,一次叫了一白一黑两个街头妓女的事,我管那南京杆子通吃美国夹心饼干。我还和一个来自西班牙的满脸是雀斑的女留学生有过四夜情,她和我们的头发一样,是黑色的。我吻遍了她满脸的雀斑后,才知道她最喜欢和中国男人在一起。
    就那刻,我感觉在朋友的老婆的身上,成了又一个真正的美国猛男。猛男,这词我在大学时和你在一起蹲厕所时讨论过。后来,她还让我穿她丈夫的内衣。她不喜欢我老是全身赤裸裸的。内裤我是死活不穿。这家伙也是我朋友呀。也算死党了。我们俩一起开一辆花三百美元买来的破中之破的车横穿了美国九个州。一起抡着啤酒瓶和喝醉了的老美在酒吧干架,还差点被人家鸡奸。
    还有想和你说的是,就是她叫得很响,让我的心都发抖,估计满楼都可以听见。还记得大学时候,有一夜,我和小蓝借宿在你的宿舍,我俩在你下铺相爱,那是硬憋着没发一点大的声音。当时我和她都说要憋死了,但憋死也不能给老鱼听。不然这小子肯定到处宣传。但第二天一早,你还是说你听得一清二楚。哈哈!当年启蒙了你小子了。
    现在,我太羞愧了。几乎想一死了之。我羞愧的时候脸色会变黑。像刚去海边度假回来的人。但身子不发黑,只是脸。我该怎么办?想一下,要是我也睡了你的女朋友,会怎样呀。天塌下来?去自杀还是被他杀?或是在听了一段激烈的美国音乐后恢复平静。你要试着想一下。在她送我出家门的时候,我们先是接吻,然后又在走廊上爱抚起来。那刻我感觉,只要能和她亲热,让我当人或当鬼都无所谓。我把她推到墙上架了起来吻她,她的裙子挂在我的腰间一荡一荡,像一对折了的翅膀。我感觉自己真是美国猛男了,要飞了。
    最热烈的时候,却被邻居老太撞见。那美国老太吓得一捂嘴,扭身就逃了回去。她肯定在想,现在的中国人,也翻天了。当时,我忽然感觉到了颓废,真正的颓废。这墙上的女人真是骚情得让我想哭。我架着她,架着我几乎所有的有关男人的梦想。现在我离了她就不能入睡。老鱼,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像放录像?生活其实就是一段段录像,里面最精彩的却是这样?还记得过去在大二我们就一起看过那些黄带子呀,在一个数学系老博士的宿舍。那带子,还是我借来的。看得大胡子张林直捂肚子要拉稀。老鱼,你看我是不是完全美国化了?垮掉了!美国化地腐烂在这里了,还是真的把自己解放了?
    我现在或者明白为啥那么多中国人想来美国,因为这地方让你更加自私和向往享受。而这两个特点都是人残酷的本性。给我的性爱和自私写点诗,让我想起在南大和你在一起的好时光吧。你以前说过,人生里充满让你羞愧的日子,如今,你们又在说心灵创伤。在美国,我正很深地体会着呀。羞愧与心灵创伤,老鱼。
    我亲爱的兄弟,老鱼。在美国的时候,我一边堕落一边医治自己一边接触生活的本质一边想念你。”
    在各种声音里,1989年,那一年,我,像一条漏网的鱼,在南京,远处长江呜呜地流过。南大校园里,星光和月光和楼房的灯光夹杂着男女学生们嘈杂的声音依然会穿透银杏树的扇子样的叶子,给我岁月依旧停留在我1983年刚来南大时的那感觉。南园北园之间的地方,依然会有那么多人走着站着看报纸等人喝酸奶吃肉包或干脆疲惫地坐在马路边的地上。一些人例如张林,会因为现实的残酷,号称心灵受了创伤。树林和草坪或石径边的石椅上,你还可以听见情人们拥抱和接吻的声音,仿佛那就可以医治他们的那所谓的心灵创伤。
    这呼呼沙沙的声音,其实很微弱。夜深了,真正的夜生活来了,我就光着身子睡觉。有时,老龙半夜带女人来我这里借宿的时候,我也光着身子,带着梦的痕迹,晃晃地,去给他们开门。那一刻,我似乎忘记了牛京所说的羞愧两字。
    实际上,羞愧,值几个臭钱?
    4
    如今,在我写目前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都这么些年了,我已三十好几接近了四十,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远离羞愧,可以平静地生活。现在我活在那种咸菜、萝卜干般的回忆里。痛苦而又甜蜜,离空虚的树影最近。但这绝不是所谓的绝对式的平静。实际上是一种麻木。我住在上海的江边,一套还算豪华的房子里,和女友眉丽住在一起。上海的江没有青岛的海漂亮,和南京的江差不多。
    但我总是想,上海的这些江水,可是在南京都流过的旧水。这些水,先到南京,然后是上海,最后是大海。今年,我又回去了南京。我现在一年去一次。现在回南京,车走两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就可以到。但我依然感觉速度还是很慢,好像要花一整夜的时间。我在南京老龙那里住了一个月,坐着老龙的奔驰车在去南大南园打网球的时候,在打第二盘时,眼冒金星昏倒在了球场。后来去见英英回国的妹妹听她讲英英在美国的故事的时候,突然发了一场大病,被英英的妹妹当场送去了医院。当时,一路上我想,这是老天在惩罚我混乱的过去,我曾是多么羞愧。
    我自以为过去伤害了一些人,包括年轻的自己。病好后,我又坐火车去了北京。当在北京地铁看见我过去另一个女人艾月给中国的一款手机做的广告时,我坐在那个广告前面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动一下,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疲倦了,希望就那样过完余生,就呆在了可以看见艾月的样子的地铁那里。我甚至不再注意那些熙熙攘攘的上车下车的人。我手心里一直捏着一张纸条,那上面有我找人弄来的艾月现在的手机号码,估计是她的保镖在帮她拎着这个手机。
    有一个面善的中年妇女在我周围转了半天,她大概是在估计我就是那,要不是想跳地铁自杀,要不就是想在地铁放毒气的人。而我却一直一动不动,后来,连她也失望地离去了。面前,地铁开走了一趟又一趟,轰隆隆的声音像一首巨响的简单的歌。以前,我似乎都听烂了这歌。
    在我意识里,整个中国就像一列在深夜里孤独地开向远方的列车。全部中国,在夜里,也是这声音。我用力把那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扔向前方,就像扔一段写在上面的小小历史。一列地铁正好呼啸而到。那小小的纸条如同灰尘一样猛地一跳就不见了。
    真的。我喜欢那样坐着,坐在时间的空白里。我感觉要是死亡的感觉是这样我就立刻去死。死,绝不可怕!艾月和以前一样美丽,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十几年前。
    她的眼睛好像在看很远地方的东西,让我想起她有一次光着身子时,对我说过的:“老鱼,你骨子里要不是个诗人,我就干脆嫁给你算了。我们就去过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生活在南京。我才不管我和你对生活理解的差别。你让我今夜很满意。比真的做爱快乐!但我不会永远沉浸在这里面呀。我在你身上嗅到夜晚的味道。我觉得这让我痛苦。我还感觉我很疯,所以不希望你和我对欲望是一样的疯。”
    当时,屋子里很黑,一切的一切淹没在这黑色的话里。但我感觉她也是这么在看着我。于是,这声音那一下午都在我耳边盘旋。诗人,我过去的角色?我还学过数星星或者说是研究星星。后来发现人类灵魂里也有这样或那样的星星后,就换了方向,朝另一个黑夜走去。艾月,一个美丽得让男人想先睡了她再杀了自己的女人,一粒我去过又像没去过的星星。她的光芒让我活得接近了快乐。现在她依旧居住在我的回忆里,发着光,和一些不再有意义的诗歌或者胡话梦话在一起,做爱后再穿以前的旧衣服,唱以前的旧歌。
    甚至喝以前的旧水。十几年前的水,还被放在看不见的水晶杯子里,让你喝。坐以前的木椅子,开关以前的老收音机。充满旧的精神。实际上,我和这个女人五次光着身子在床上,我爱着她和她的声音以及她身体的每一条曲线,但发生的却不是如同大家所想象的那类故事。
    我以为,所有人的以前,都有过我这样的忧愁。就像我如此落寞地想着一个在精神世界里的高墙上走来走去的美丽女人,重病了一样。过去,只要你不断回忆,就像我对南京和我所有的过去的不断认识,那你人生的岩石就不会被时间的水流冲涮得出现了太多的斑纹,或者非常光滑,除非你认为你的人生是完全失败的,那你也不要有立刻去大海边扔了像南京一样坚硬的这石头的念头。
    我依然记得老友薛薛的古典吉他曲,他喜欢一些弹奏难度大的,而我喜欢听一些空灵抒情的,例如《卡伐蒂纳》。和大胡子张林为了泡女人去打桥牌,我们俩常常为出错牌而怒骂对方的父母。毛毛给我传真来他为第一次摸女人的乳房写的日记,写到有想射精的感觉时就用一个痛字。还有,在我单恋的英英经过的时候,我趴在南园后门的石台级上写那封永远不能寄出的情书。
    再还有南京的哗哗的梅雨,中山陵,明孝陵,莫愁湖,玄武湖,夫子庙,总统府,还有珍珠湖上的月光。几个失落的人唱着仿佛是红军时代时的旋律,长征般走过中山东路。这么一想,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崭新,像压在箱底的一件还来不及穿的衣服,和挂在商店里的昨天,那昨天的样子一样。我想卖了一些东西呀。你们要吗?
    站在二十一世纪。我成了一个叫卖昨天的人。我会对自己说:“你老了,你去记忆里死吧。这世界再发展,你还是停留在了这里。记忆才是我所有的钱。”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一年至今,我已经八年没有再写诗,写诗会让我头痛。我不再会为了冬天的大海或长江的颜色而难过,也不会为了几个改变过我生活形态的女人而难过。包括现在睡在我身边的眉丽。
    我们相爱,但没有了激情。我们现在一个月性交一次。这一次里,我会让她到两次高潮,然后,她又用手自己弄到一次。我们的性交每次都是这样。如果有偏差,就有人感叹自己的状态不好。性交是我们生活中每月一期的一本刊物,翻过来翻过去是同一本小说。
    我卧室的墙上还挂着两幅西班牙大画家达力的画,有时,在眉丽熟睡后,我会对着床头正对面的那其中的一幅,用手。那画面象征性地画了一个马身女人,有金色的头发,脸靠在一个裸体男人的双腿间。这画的名字叫《大自慰者》正好符合我的心情和动作。马的肚皮下还画了一只巨大的蝗虫。蝗虫下是两个很小的模糊的赫色的拥抱的男女,让我觉得那才是画的灵魂,意思是自慰也是一种美妙的感情籍慰。我床头挂的这幅则叫《醒前瞬间因一只蜜蜂绕行石榴树而做梦》,画面是两只飞行的老虎和扑向一个飘浮在岩石上的美丽裸女,还有一支上了刺刀的枪在空中也指着她。一条红色大鱼则含住了一只虎的后半个身子。远处还有一只被吊起升空的有很长很长腿的白象。我其实最喜欢这张,但躺在床上使用手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另一张《大自慰者》。
    做这些让我感到我是一个生活有规律的人,包括爱情,都有规律可循。我不再是一个诗人,一个企图让全世界难过的人。这样不很好?有些人生,就是坐在一辆旧火车上去旅行,最后停在了一个新的但似乎是你见到过的火车站。火车站上没有一个你希望见到的人在等你。然后,就要有人喊:“电影散场了!”电影?散场了?南京,也散场了吧。
    有时候,我还用“流浪的海明威”这个网名上网,和一些无比遥远的朋友们说说话。在优美的吉他音乐里聊天,是一件忧郁的事。说到流浪,这是我一直的一个梦想,一想起来思想里就飘那样的雪花。大学时候在学校礼堂看过日本青春电影《姊妹坡》,美丽的三姐妹到没有留下啥印象。只记得里面一个在俱乐部对着麦克风唱歌弹吉他的流浪歌手,最难忘的是这家伙抱着吉他坐着火车去流浪的镜头。
    这让我感觉疯狂和优美。也许《挪威的森林》里的主人公渡边就是这样一个怀抱着吉他和女人的浪荡男人。我喜爱那小说,和那写小说的人,超过所有。甚至改变了我对日本人的艺术感觉的某种坏印象。的确,我渴望过能像那个吉他歌手一样去流浪吟唱,最后在的雪天昏死在昔日恋人的门口,也算是一个还算完美的艺术人生了。
    “流浪的海明威”不就是流浪的文学大师的意思,这是我最完全的梦想。网络,让我的心灵有流浪的机会。有时,我说网络就像一个打向遥远无人区的电话,可能只是风和月光在听。其实一个回答说,她会在天边听,很让我感动了几天。我想,也许她就是那风和月光的化身。化身是可以借网络说话的。
    在网上,我还爱上了一个远在大连的叫“夜色温柔”的女人,这是司各特小说的中文译字,我感觉到从前的爱情仿佛又从天而降,或者她就是我以前的那些女人的化身。我深深地迷恋上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就像我在白天也会迷恋夜色一样。为了她,我曾二十四小时内三次流出眼泪。要知道,一两年的时间里,被最美好的艺术的细节所感动,我也才会流那么两三次眼泪。虽然这些感觉有虚幻感。我每天因为她和那种虚幻而特别痛苦。
    我还幻想和她在大连的海边见面,看月出和日出,听潮水的声音。那声音绝不同于性潮水的声音,我愿意和她在沙滩上一直拥抱到天亮。我以为她就是我以前失去的、玷污的、和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那堆情感在今日今时的化身。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似乎都已经知道或料到。我还想过去真实地看她一次,但觉得那样的一次旅行有一生的旅行的感觉就作罢了。我因为她网名的启发,我还把自己这些真实的回忆起名叫着《夜生活》。她说,她喜欢我的小说叫这名字。
    还有,就是网友们总是问我你为什么叫这个网名?我说:“我不喜欢他的文学,只喜欢他用枪哄自己脑袋的那一刻。那一刻让我觉得世界级的文学和人生真精彩。”还有人问我股票如何解套。我说:“这和痛苦的人生一样,靠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在她们追问下,我便说:“一般是靠命运!”“命运不好呢?”我说:“就换个角度看这个命运。就像我换一个角度用夜里的眼光来看生活。人生其实才是一个最大的套子。”
    5
    夜色或许真的温柔。那么我们就在温柔的夜色里自己等自己的命运吧,在人生的音乐的火车站,自己给自己下套,捉住自己这只野兽。还是回到1989年,那一年,南大的有些人和我一样,有了刚刚认识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感觉。那一年的秋天,小敏从远方回来。我去参加她的生日晚会。小敏在远方和她南大的男朋友结婚的事在圈子里传了很远很远了。但那绝对是一个悲剧式的婚礼。因为,新郎在事后马上像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很多人都要来表示对她的安慰,那时候的人,似乎自我感觉心灵上的误区非常空旷。大家听小敏唱英文歌,有几个人还流了泪。但和小敏唱过二声部的英英那天则没有来,据说她俩已不再友好。小敏长得很清秀,说英语或汉语时都很嗲。无论你说了啥,她最后都会假扮天真地追问:“真的吗?”发音类似:“尖着摸。”那表情天真无邪得好像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女生,刚刚从盐城来到南京。
    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候,我就和她一起在南园的夜里和着吉他唱过俄国民歌。但我还记得小敏却已忘了。当时,和她一起的另一个的女孩就是英英。我是在打网球时正式认识英英的。她们两人的二重唱配合得天衣无缝。英英那夜表现得比小敏大方。第二天英英还和我一起在南园的篮球场上踢足球,我带球过了她一次又一次,射门成功。我在另一次雨天里,先打网球,再踢足球,踢完球后,雨特别大了,在避雨的时候偷吻了她。
    我感觉我还踮起了脚。我把舌头伸进去,像在她嘴里要找一块糖吃。第二天还是下雨,我想再次去吻英英,但她这次却老是笑,而且她故意直着身子,把脸仰起来,她本来就高,这样就超出了我,使我觉得我很笨,那一嘴只让我吻到了她飘着清香的头发梢。
    她笑道:“老鱼,不能给你第二次!”
    6
    生日的第二天,小敏去新街口的一家商场卖冰球。老龙和我在街上闲逛时看见了她。小敏觉得一个外文系硕士生卖冰球,是件光荣的事。这是社会对她的迫害。别人想还没份儿。老龙说:“她那逃跑了新郎的婚礼太有意思了。那时我在南京为她落泪呀。现在全南京都受不了她了,她的婚礼和她自己一样嗲。”
    在老龙的要求下,小敏也去了我们公司上班,不再卖冰球而卖起了电脑。那时,小敏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美国来的留学生,一个是法国来的。他们俩轮流约她,陪她说话,听音乐。我也弄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深。而社会上则传她在南京有很多情人,是个风流女人。老龙,也许是可怜小敏是个漂亮女人。这个色鬼喜欢每一个漂亮女人。后来,我们总公司的郭伟哥来南京考察,看上了她想和她睡觉。被小敏拒绝。于是,一个硕士生在我们公司里由于被郭伟哥小小地迫害而看起了仓库。后来,郭伟哥还不死心,就把小敏调到了北京公司。现在已是全国明星企业家的郭伟哥,当年在南京的时候睡了我们公司的一个软件工程师,那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们第一次跳舞就抱成了一团烂泥。使我们知道这种领导原来还要领导我们一起性解放。
    后来,他在和女软件工程师在金陵饭店的床上研究完人体软件后,就躺在那床上给我们打电话,说:“让小敏赶快去收拾行李,我要把她带到北京搞公关。她是个人才。不适合看仓库!我要在北京医治她的心灵创伤。”
    7
    现在,我依然还记得认识艾月的那个夜晚。那个炎热的让人失去斗志的夜晚。我总是把那个下午比做老友诗人大哥伟地的一幅挂倒了的写满 了各种诗歌符号的油画。整个夜晚就是这样的一幅画,一幅油油的奇怪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画。让你在没有感觉时突然有了感觉。这感觉如同我当年回到南京走下火车站的那一刻。
    当时,艾月还是大胡子张林的女朋友。那天,大家一起在张林哥哥老皮的卡拉OK里。老皮不留胡子,但腮帮子上铁青,他开的这家卡拉OK,是全南京城里最早的一家。大胡子是我大学两年多的室友。我们一起留了一级。一次,在我生大病住医院的时候,是这个大胡子像女人一样细心地照顾了我好几个月,让我感动得流了眼泪。
    大胡子张林活得最潇洒。他只干过几个月学校分配的工作。没钱的时候,张林就去找他嫂子吴西,吴西大他哥老皮十二岁,结过三次婚,和老皮的是第三次。某些时候吴西有强烈的自卑感。拿张林的话就是她是结婚老手。对她来说,人生就是不断的婚姻。张林就在她产生那感觉的时候跟她要钱,那一刻她对老皮的任何亲人都特别大方。对他们,张林号称要考研究生,所以没时间去找新工作。其实他一天书也没看过,胡思乱想泡女人倒是没完没了。
    大胡子张林是这样说他哥老皮的婚姻的。他说,那还是,某天,老皮在长江大桥边偶遇两年前的舞友吴西。那一天,吴西办完了第二次离婚的手续,正站在桥上吹江风。老皮上去搭讪。那天,他特别想和认识的女人说说话。他们说着说着,觉得是那么投机。老皮和吴西最后约定对着呜呜流淌的长江各说一个自己真正的理想。
    老皮去日本打过两年工,赚了一百来万,不过是日元。他说,他就想在这个城市里也开一家卡拉OK。他在东京的一家很大很高档的卡拉OK里打过工,在那里还认识过一个婚姻状况还不错的日本女人,并在情人旅馆睡过两夜。他的性能力很让那女人满意,也算替我们中国男人在国外挣了光。那日本女人最后送了老皮一台新索尼电视和一块瑞士男表。当然,后面这些意外的收获,老皮还只告诉过弟弟张林听。说给别人听,会让人认为他在日本做过“鸭”。
    老皮说:“我要给这个城市的人带来真正高档的娱乐!”江风呼地一声,就把这话吹跑了。
    而吴西捋了捋头发说,她小时候家住在这桥附近,每当有火车轰轰地经过时,她会感觉祖国和这自力更生造的长江大桥一样真的很伟大很伟大。那时她还老是想等她长大了,会有一个男人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这漫长的伟大的大桥。她都结了两次婚了,也没能实现这一理想。
    她也大声说:“淘涛长江,南京的好男人们都死光了吗?”老皮应道:“只剩老皮一个了!”大声说话似乎让他俩都舒服了些。
    在结果,他们俩都快速地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老皮背着并不算轻的他那日后的新娘过了大桥,而压在他背上的那对乳房让老皮感到了一丝女性的暖意。吴西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老皮暗暗想:虽然当过了别人的老婆,但经验丰富呀。在床上,她肯定可以教我了。不能用老观点看这样的女人了。
    吴西在老皮背上问:“你这么做有快感吗?”
    老皮没有吭声。
    吴西又说:“现在要我形容你们男人,我会说是一片白云。哈哈哈。一片不知疲倦的白云。”
    一路上,不断地有车来来往往地轰轰地驰过,还有一辆车停下来,司机探出头,问老皮是不是背了一个病人要送医院。
    吴西尖叫道:“是病人。但不用你帮忙!我呀,得了疯狂和尖叫的病。”说得那司机只摇头。
    在张林的故事里,老批走走停停,最后,累得瘫到在地上,两眼冒着金星地说:“吴西今天你要赔我去山西路的军人俱乐部跳舞,你欠我的大了。我又当白云又当驴呀。”吴西说:“把我当钱还给你怎么样?老娘我陪你跳一辈子舞。跳死你!告诉你,你背我的时候,我舒服极了。我想到,我的余生就要在这男人背上多好。这个男人,我相信。”一个月后,他们俩就结婚了。再后来,因离婚而有钱的吴西则资助这第三任丈夫开了全城第一家卡拉OK。完成了他们在桥上说的另一个理想。他们起名叫浪漫歌城,还专门去日本买了全套音响设备。开张后作为全市第一家卡拉OK,生意还非常不错,很是财源滚滚。算是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顺利地掘到了第一桶金。
    7
    我是在第二次去这家卡拉OK时看到了艾月。当时就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漂亮安静的女孩,再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也许一些感觉埋藏得太深太隐蔽连自己也不能轻易感到。她几乎整夜都没有出声。张林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你看她是不是纯情的样子?她只有十六岁。可在床上可野了。”
    我说:“是不是未成年少女呀?”
    张林说:“你看像吗?那胸,那腿,那脸蛋。那所有的所有。是人间极品。告诉你,摸上去有摸山中玉石的冰冰凉的感觉。舒服。这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一副牌。我都有点惊慌感。”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我怎么看她都像南大大四的女学生?”
    张林说:“我不一向如此有艳福?是我让她快速成熟呀。你还没有过初中生女朋友?叫艾月也给你介绍一个?给诗人弄点新时代的新体验。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我呵呵一笑。说:“你小子不是也写点诗吗?还说,征服美丽女人,才是真正的好的诗歌。”
    张林说:“你记错了,我说,书写美丽女人,才是真正好的诗歌。”
    张林又说:“知道我怎么认识她的?以后告诉你。就现在吧。我在南大后门看到她,她说她来找她表哥,我说,你忘记了我就是你表哥上铺的同学呀。然后我请她去南园的南芳园吃灌汤小笼包。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很简单呀,没有特别的诗意。”
    艾月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大三前也喜欢这样子的看起来纯情的女孩。有段时间,在我还不真正认识英英的时候,我还单恋过她,仅仅因为在校园里看见她了她美丽纯情的样子。我的第一次用手就是想着那还算是陌生人的英英。那天,我忽然想到所有的美好,所有我感觉要去寻找的,所有我写好的诗歌,那一刻离自己这么远,远远的像风一样刮着,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那个女孩子,我居然不认识她!我躺在张林的下铺。无师自通。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然后,没几下,就自然而然地就让那生命的碎花开了出来。居然开得那么高,可能有一米多吧。让我感到惊奇。
    就那几下,我感觉痛苦一下子离自己的身体很远了,但心中忽然间又充满了对生活甚至爱情的厌恶。我想象自己的贞洁,正和我写过的几万行诗歌一样,一句一句飘进了枕头下的镜子里。
    接着,我处于了一种迷糊状态。这其中我还不断地继续想起英英的样子。诗歌,和荒唐的大学生活,不及格,去台里看星星,有慧星,流星,还有看不见的黑洞,宇宙大爆炸的理论,多零乱的部分。我有点难过,想第二天开始真的写一首长一点的诗歌,去拿给诗人大哥伟地看,我离一个真正的男人有多远。
    有一次,我在学校的舞会上遇到了那在我记忆里永远是极其美丽的英英。那时,我还不认识她。我是在我在南京大学的最后一年才真正认识英英的。那夜英英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裙子,胸部显得特别挺。这给我以心灵震撼之感。我没勇气请英英跳舞,就让好友牛京去请。大学时代,很多时间我会自卑。牛京和英英跳的时候,我就像在看一首由我想又让别人写的一首华丽的诗歌。感觉是自己的手在搂住英英的腰。牛京手搂得很高,这是他一贯的伎俩,那样在旋转的时候,可以借力擦到对方的胸部的边缘部分。那一天,牛京的女友小蓝也在一边,她先和牛京跳了一段南京特有的小拉,然后为牛京和我的偶像跳舞跳得那么好而鼓掌。
    她说:“老鱼,你真没用,你不会将来老婆也让你大哥牛京先试睡吧?”
    后来,她在网球场又提起这事。当时,她站在球场铁丝网后,隔着网和我说话,而我靠在那铁丝网上,后来,她用身体晃起那铁丝网,让我感觉那节奏很特别,也很让人舒服。我想起,我听到的,她和牛京在我下铺做爱就是这节奏。当时,那床也这么晃来着。
    人生要是短得就如那只牛京和英英跳的曲子就好了。我依然记得那曲。也许还会是永远。是《月亮河》,慢三。舞后牛京告诉我,英英的胸特别结实,而她的腰却特别软,这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牛京说:“她实在太完美,谁有这么个女朋友都不是好事。太好的东西烫手。让你的人生压力太大。”我说:“我一想到她,要不是特别舒服,就是特别难受。是两个极端。诗歌的感觉。”
    牛京说:“你和她没缘分。她准是个让任何男人受不了的女人。太完美意味着啥?哈哈。意味着毁灭。我不喜欢这类型的,我喜欢有点缺点的女人。”牛京是一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特别特别温柔的男人,他对女人说话时极度软软的语气是他对付女人的杀手锏。他说女人一软,不管是心软还是身子软,那就好办了。
    那一天,面前的艾月,看起来比我过去手淫时想过的英英看起来还单纯。这样的女孩居然做了大胡子张林的女人?这使我忽然有点不喜欢张林了。他都进军初中了。他说过要到那里寻找处女。
    我低声问:“那她是处女吗?”
    张林说:“那天她来例假,还拼命喊痛。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她这么小,应该是吧。”
    我说:“你现在是南京大学第一高手。”
    张林说:“插潘西,我可以当南大的教授!”
    最后,张林居然也唱《月亮河》那歌,他要显示他的英语功力。我决心请艾月跳一曲。在艾月面前,我感觉比对英英要有信心。也许是她文化程度低的缘故。当时,我只感觉我喜欢在这个曲子的时候搂住这种模样的女孩。她的衣服微微擦过我,让我一阵发痒。我说:“你说话肯定比不说话漂亮。”但艾月依然没有回答。摸着她的腰,这让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过美好的情绪。这美好的情绪让我自己感觉着自己的肉体,一个人的基本的存在。屋外,一股难言的有点发亮的夜色正轻轻地围绕着我们。
    8
    进入了一九九零年,我的生活状态有点依旧。大胡子张林那一年开始做澳州和新西兰的羊毛生意。我继续卖电脑,偶尔,还写点诗歌。因为觉得我的人生还不能一下字把诗歌全忘了。
    夜深的时候,我有时会突然醒来,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大学的时候,我一考不及格,就会在夜里读诗。六舍由于住了教工所以十二点后不熄灯,但是,我还是依然会点了蜡烛读。我迷恋蜡烛的感觉。这跳跃的光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正在跳跃。
    一般,我只读外国的诗歌。从波德莱尔到艾略特,还有里尔克、庞德、艾吕雅、金斯堡、普拉斯、休斯,再还有博尔赫斯、叶芝、兰波、斯蒂文斯等等。我一口气可以读一百首诗,就像听了一百首短短的木吉他曲。其中我最喜欢十九世纪的法国大款诗人夏尔?波特来尔。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波特莱尔带着十万金法郎回到巴黎,写下多少浪荡、传奇的诗篇。我真是百读不腻。
    尼采的,还有伍尔夫、王尔德、加西亚?马尔克斯、卡夫卡、格拉斯、昆德拉、杜拉斯、怀特、亨利?米勒、辛格等二十来个小说家的东西,我也喜欢当诗歌那样断行着读。尤其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我感觉那才是一首不分行的真正的长诗。可以媲美或者超过但丁的《神曲》。后者当年的手稿连一个烧饼都换不来,前者,却和香肠一样好卖。还是美国总统克林顿最爱看的书。中国的,除了古典的几部,那些当代的,我感觉都没有太多可读的诗意,我一叶障目,所以很少读。
    我的外文很差使我没有能力看原作,只能看翻译的诗和那些诗歌般的小说,但那些翻译者对诗歌的感觉一般都很差,有时会让我倒胃口。我就在一种恶心的感觉中去触摸一些粘满灰尘的东西,我咳嗽着,冷漠着,被刺激着,陪伴着那些已经永存的,和金钱的概念完全两样的东西。一本书,那时只值几块钱。
    我很少看自己的,所以不会背任何一首自己写的诗。中国的,一般我也就读读《诗经?楚辞》,那种特别遥远巨大遥远的感觉让我发木。当代的只读读南京本地伟地或其他几个朋友的东西。读诗让我体会活的和假设去死的感觉。诗歌本身也是一种生活吧。于是,在那样的夜色里,我越读诗,但感觉却离真正的诗歌却越远。
    那一年的冬天,我在我的诗人大哥伟地那里认识了南艺画油画的何羊。伟地那年还在南大当老师,以油画、诗歌以及清秀飘逸深刻的样子闻名校园。因为诗歌,他曾有过四个女朋友,每一个女朋友都是绝色少女,谁也比不过。他的单身宿舍南大南园七舍二零六,总是充满了美女,诗歌,小说,和各路朋友的笑声。七舍二零六,这地方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南京大学文化艺术、爱情艺术的一个发源诞生地。中文系毕业生薛薛也老到他那里,在有美丽女生的时候,弹古典吉他和讲鬼故事。
    其实一开始,估计何羊是喜欢薛薛。因为薛薛比我长得高大和英俊。她从不怕薛薛的鬼故事。说她也有多次感觉见了鬼的时候。当她看薛薛弹吉他的时候,眼睛就发亮。第一次,薛薛深情地弹了吉他曲《叶塞妮亚》,改变自墨西哥的爱情片,优美无比。后来,他又弹了另一首被我认为旋律更加优美或者说最优美的吉他曲《卡伐蒂纳》。克莱德曼的浪漫钢琴曲里也有这曲作为招牌。在很多大宾馆里都拿这曲子做背景音乐,放得让人觉得太耳熟也太腻味。但我觉得木吉他似乎比钢琴更加适合这曲子。吉他能发掘出《卡伐蒂纳》里最深最隐蔽的东西。
    那时的薛薛,还一直喜欢一个叫唐路路的大三女生。薛薛曾和她在南大的大学生俱乐部跳过几曲。
    而唐路路美妙的舞姿让他总是难以忘怀。他总是说:“我感觉唐路路那次和我跳舞的时候,穿一身白色的长裙,一直拖到地,非常美丽,比我最热爱的古典吉他名曲《魔笛》或《阿尔罕布拉宫》还美丽。所以,一想到那些温柔的拥抱,犹如弹一曲比魔笛还难还美的吉他曲,我都愿意一辈子在她身边给她当一把木吉他。唐路路,那一刻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姑娘。”但当时,唐路路有一个南艺毕业的男朋友,大家都叫那家伙“飞刀”,意思是他有一把专门对付女孩的小飞刀。除“飞刀”外,唐路路却似乎不喜欢鬼故事和吉他薛薛。她对我倒是有点感觉。而我,最初对唐路路的确也有好感。
    我还陪她对着女生宿舍的墙练过网球。但我对她有男朋友这事情心有余悸。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会喜欢成为三角恋里面的一个角。后来,我一直想,也许,要是薛薛只对唐路路不停地弹《卡伐蒂纳》,而不讲鬼故事。可能他就会有戏。因为,我以为弹那支曲子时的薛薛是最有魅力的。你看,人生里的情感故事有时就是一个圈,跳舞的圈,相互间爱了一大圈,转来转去最后都回到自己这里就结束。
    我关注着的何羊,给我以美丽,神秘主义,超现实的感觉。她披一头直发,她脸一歪,那头发就会倒过来,盖住半边脸,藏住一只眼睛。她直起脸,那两边的头发就会把脸遮成个窄窄的长条形。她笑起来很甜,让人想进到那笑声中去。一个未来的女画家,还是美丽的女画家,就这样经常地坐在我的对面。只有我觉得,她的笑其实很苦涩。她和她的画一直让我感到一种诗歌之外的奇怪。奇怪,是一种有时让你迷惑,有时让你刺激的感觉。你不会觉得特别痛苦。你会忽然觉得自己在奇怪面前,有浅薄的意味。就像你被她画了,你成了一堆颜色,长在了一张布上面。
    一次,她以马蒂斯《音乐会 油画》、《舞蹈》里描画人的手法和线条给我的诗集画了扉页和插图里的小人。我却以为太粗慥和太拙劣,人物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太病态,不适合我的诗歌。她当时心里肯定在想,这小子懂啥艺术?装的南大的鸟诗人,他的那堆破诗歌,也就骗骗中文系一年级的女孩子。
    有段时间,在周末,我经常跟何羊去中山大厦和那些在南京的外国留学生跳舞。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和张林跟打网球的美国朋友张和安妮去河海大学跳过几次。那里黑人真多,全举着啤酒瓶。南京本地去的浪荡女孩也不少。她们比大胡子张林开放,她们喜欢那些粗旷的黑人学生,其中奥妙只有她们知道。那时候,我的外语很差,只会说:“你真漂亮!”然后得到的回答就肯定是:“谢谢!谢谢!”而张林则可以说很多,他还会说“性感”那词,比说漂亮效果好多了,外国女孩都喜欢听,然后她们会温柔地或者说惊奇地看着你。心里想,嗨,这中国的大胡子小子居然对我有意思。
    还记得83年,来南大在大礼堂上的第一课居然就是性教育课。舞台上的政工老师说了很多学生变坏例子来警告我们,有偷看女学生洗澡,有为失恋自杀,偷女生的内衣裤,最主要的和一些老外留学生交往的事。那年代,全算不良事件。
    “某某假借教老外武术,连睡了三个老外,成了流氓。”
    “某某让两个老外搞大了肚子,退了学。也不知谁是孩子的爸爸。”
    “某某某和某某在留学生宿舍里和几个留学生淫乱。”
    “某某先是给老外看手相手纹,后来是脱了衣服看身纹,最后就搞在了一起。”
    最后他说:“记住,我们是中国人。你们坚决不要像他们一样。他们是败类!不然开除你们。你们总不能走在中国的改革开放的前面!”
    那声音在南大布满红色大柱子的修于解放前的大礼堂里久久地轰鸣,而我包括我身边的张林、牛京,心中却一直在羡慕那些南大败类们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二章 吻你的身体或故事
      你知道我迷人的样子
      1
      何羊说起话来比我这个诗人更让人难以琢磨。她头一次和我说话时是坐在了七舍楼下的地上。我们都去找伟地而未遇。当时她盘腿坐在水泥地面,穿黑色的体恤,黑色的裙子散落在她身体的周围。印象中,她只喜欢黑色或灰色的还有点宽大的衣服。那天,她对我说:“老鱼,你夜里干什么?”我站着,低头的时候可以越过她的领口看见她的乳沟,她没有带胸罩,以后的日子也很少看见她戴。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后说:“睡觉,在梦里听波德莱尔的诗歌,说梦话,黎明前写我一万行的长诗。”
      她说:“夜里有人来突然拜访你,你奇怪吗?”
      我说:“不奇怪。”
      她说:“那如果是我和外国人来,你奇怪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她真有点怪,我说:“你和男的来,我会奇怪,因为我想也许你不需要一个观众,和女的,就不奇怪。因为你可以当一个观众。”
      然后,何羊就是那一脸神秘主义的微笑。
      她说:“我们也会很多人来。孩子!”
      她叫我孩子。
      何羊离开中国时并没有送她的画给我。她先嫁到德国,近来听说又改嫁到了希腊。和一个据说有豪华游艇富豪男人扯起了关系。也许过几年被这希腊富豪一炒,就成了世界著名女画家了。再说,她的潜质也不差。我只留有一张她的画的印刷品,那张她趴在箱子上睡的自画像刊登在一个毫无意义和品位的文学杂志的封底。没有商业价值。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它揉皱了。所以那画看起来很旧。所以,现在让我回忆何羊,那些回忆似乎也很皱了。
      我第一次去何羊住的地方时,她正和几个画画的同学在吃午饭,有男有女。那几个男的长得非常飘逸,留长发,充满真正的艺术气质。对我也很客气,然后就留下我和何羊在屋里。我心里直奇怪,为啥他们和何羊之间就没点啥?
      她让我看一些她的照片。里面有一些是一个美丽女模的裸照。她对我说:“没看过裸体模特吧?孩子。”
      我说是的。我自认是孩子了。照片上那女人很有沧桑感,肚皮上有皱折但线条还是很好,三角区很黑,所以看不清那里。
      何羊说:“我一个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光着身子。”
      然后,我翻到一些大师的厚厚的画册,里面有毕加索、凡高、达力、塞尚、勃拉克、克利、莫奈、怀斯、马蒂斯、高更、米罗、夏加尔、劳特累克、莫迪利阿尼等人的作品,那些画册加起来厚得都要接近我的身高了。我久久地看那些画作,这些都是这个领域的最上面的大师。那些画无不价值连城。看来何羊花了不少钱,买这些东西。
      几乎几个小时,我耳边还似乎想起了来自很远的地方的声音,类似薛薛的木吉他被狂风吹响的共鸣,呜呜地说,这才是艺术!也许画笔带着颜料和画布磨擦时就这声音。以前我也看过不少。
      但这样地集中看还是第一回,又是在何羊这里,给我以震惊的感受。我不断地翻来翻去,还产生了在夜晚点着蜡烛读诗的感觉,甚至还强于那感觉。尤其当仔细看了马蒂斯的东西后,让我觉得自己对真正的艺术的存在有羞愧感。
      最后,我翻落了一张样子很英俊的男孩子的照片,我还以为是她过去的男朋友,就问她。
      何羊说:“那是我弟弟,有精神病,住在精神病院。其实他比我画得好。”我说:“或许他是凡高再生。”
      然后,忽然间,我就抱紧了双臂,我感觉何羊以后的说话变得特别冷。冷得让我内心里充满诗剧般或油画般的悲伤。
      2
      周末的夜里,我就和何羊去中山大厦的“时光隧道”和老外留学生跳舞。她说:“我要介绍一个外国女孩给你。”我看到她和那些老外留学生几乎都很熟,包括一些泰国和菲律滨一些矮小的孩子。她和他们轮流起舞,身子贴得很近,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我则傻坐在一边。第一次,我不辞而别。第二次,我就听她说那些舞伴。那个德国的喜欢给她按摩脚,那个美国的老说要和她一起去西藏,那个泰国的则老是给她写满是错别字的情书等等。
      在夜里,我也一直没有等到她和的朋友们突然来访。倒是老龙还是带女孩来,一次他带了一个在公安局接总机电话的应也算是女公安的来。他们是在群艺馆跳舞认识的。没想到,这公安不是去抓流氓,也是去和流氓跳舞的。那段时间,老龙已经和后来成为他老婆的莉莉在夫子庙的家里同居。
      那女公安还算漂亮,个子不高,穿了便衣更像个女中学生。老龙说:“她参军的时候做到上尉。”我低声说:“别是卧底的,等你脱下裤子就掏铐子了。”这句连那个女公安也听见了,她脸都红了,还吃吃一笑,显得有点矫情。
      女公安不习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老龙就对我说:“你去找旅馆睡吧,我出钱。”当时,我还是青岛的身份证,而南京的酒店只能让持外地身份证的人住。
      然后,他又说:“要不去我那里,找我女朋友莉莉,你就说我在这里睡女人,保证她也会气得和你睡。”这话,让我觉得老龙这刻也有点疯,还不是一般的疯。老龙说过,男人在将要“入港”前的一分钟里是没有理智的。
      那夜,我在南京大街逛来逛去,最后走到何羊租住的地方。
      我没有敲门。我趴在门上听了好一阵,似乎听到水流的声音,还听喘息声。我想象她正在和一个外国人做爱,一起一落的,那声音很有节奏感,我努力地听呀听似乎感觉到了那节奏,和水流的声音混在一起,最后在门口睡了过去。
      梦中,我对自己说,老鱼,你的生活或者说是夜生活实际上和艺术无关,你就是这样体会到生命与自然交融时的声音的。你是一个普通人。
      3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何羊的床上。我看见何羊坐在我身边。
      她问我:“孩子,喝醉了?”
      我说:“没有。”然后,我就吻了她。我抱着她像楼住一张白纸感觉特别轻。我把她放倒在我的双腿上。那是一个绝对冰冷绝对漫长的吻。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间。
      最后,她对我说:“孩子,要结婚的时候才可以那样。”她还是在叫我孩子。我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叫我孩子了。
      她以为我要进一步行动。其实,我已经被这个冰凉的吻震惊了。这是一个让我绝望的吻。也是一个纯粹得像结了冰一样的吻。她只给我最小最尖的舌尖,也不游动,所以没有任何肉欲之感。让我觉得自己怀里是一块有关艺术的玉石。一个女人正睡在那石头里。让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在她艺术化的石头面前非常幼稚。我甚至觉得这吻伤害了我。这是一个我无法明白的女人。直到现在对她我还是很糊涂。她的艺术和她的人生也许要比我的深奥和悲伤。悲伤和深奥是同一种病。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啥也不是,最起码不是诗人,一个不懂马蒂斯和何羊的人算啥后先锋诗人?
      我停止了,希望真的能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最好停止在吻她的哪个时刻之前。
      中午,我和何羊去南大后门的黑猫餐厅吃饭。天气有点冷,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口袋里,她的手更是冰凉,让我又想到了那个吻,于是又把那手放了回去。
      黑猫餐厅,那里是全南京老外留学生最云集的地方。我们默默无语吃着,直到何羊认识的一个意大利的中国名字叫芬的女留学生坐过来。何羊说:“她是一个诗人。你们是同行。”
      芬还当场读了她的诗,大意是她坐着落叶回到了罗马。我拍手叫好。后来,我又看见了英英,她和她姐来这里吃饭。我感觉英英似乎比以前变漂亮了,而她姐姐却显得有点老,很有沧桑感,英英姐姐是北大毕业的文学研究生,在一个中外文化交流单位当临时工,据英英偷偷对我说她姐姐是一个恋爱高手。但英英姐姐看起来不言不语,似乎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不像一个风流的女人。我们坐在了一起。
      我最后把菜单当诗朗诵了一遍。对着那些“鱼香肉丝”、“芦蒿臭干”、“虾仁跑蛋”、“金陵烤鸭”、“上海元子”,我几乎就流下眼泪了,或者说心里在流泪,也许这些才是真正的纯诗。一些菜,一些人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大家全都哈哈大笑,除了何羊。这次她没笑。我知道,她对我的诗歌以及我的朗诵,感觉还不如那些菜可口。
      4
      那段时间,我只陪老龙和张林去街上插了一次“潘西”。在新街口附近,我们看见一个穿旗袍的妖艳女人,看起来要有三十来岁。风吹起她旗袍的开叉,可以隐约看见黑色的吊带袜的带子。张林说:“老鱼,你上,你长相小,这种年纪的女人准喜欢。”我上去搭话,这个女人居然亲热地捏着我鼻子问我:“你有钱吗?”我说:“不多。够大家花一个晚上。”她说:“那请我到胜利饭店吃饭。”
      胜利饭店的电梯很老,让人想起旧上海。这女人穿的旗袍也让人想起旧上海的交际花那类的旧女人。等入座点好菜,我们就借口去洗手间溜了号。那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不停地说,台湾男人比大陆的有文化有礼貌还大方让我们倒了胃口。也许,让她等她的台湾男人来救她。但老龙后来试图回去,他说:“我们又不是没钱买单?”他对女人永远是那么友好。过了半小时,老龙还是忍不住回去了,十分钟后带了那女人回来。他对我们说:“她说我比台湾男人强多了,能知错就改。”
      就那样,一不注意,我就度过了1990年。张林做澳毛生意,常在外地,他有时打电话给我说他的两个新女朋友,他说:“我对她们每一个都很真诚。我爱她们超过爱自己。”牛京也在美国给我继续写信。
      在信里,牛京说:“这几天,小蓝也来了美国。人,不能忘本。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起码做了五百次爱。她还为我流了两次产。我娶了她,成了一个丈夫,一个有义务和责任的男人。还记得上一次我和你说的那个被我架到走廊的墙上做爱的女人,朋友的老婆,她叫米。她对我结婚了很生气。有两个月没理我。后来又突然想通了,约我去森林公园在红杉树下做爱。
      在阳光特别灿烂的时候,我还钻在她的蓝色裙子里,几乎整整一个小时,就吻她那里,从里到外再里,从浅至深再浅。或者就听森林里的鸟叫。那些是美国的鸟呀。她的裙子是蓝色的,于是我感觉的世界也就了一种蓝色,让我的眼睛发涩和感动。呼吸是困难了点,但我就这么把头放在她的裙子里面。好像我躲在了世外桃源。或者,这里才是我在美国真正的家、归宿。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一生都这样,照不到真正的阳光。一切真美,是蓝色的光。
      有一天,我带小蓝去他们家玩。米的丈夫在客厅里和小蓝说话,我和米就在偷偷在隔壁房间里做爱。真是疯狂呀!当时,米说给我们看他们结婚时去旅行时的照片,他们也是在美国结婚的,就把我拉了进去。然后她就坐在我的腿上,撩起了裙子。她没有穿内裤。那里潮得几乎就像地下河里的岩壁来。米一天都在等我们来,做了这样的准备。
      我们一边动作,一边还假装大声聊天,先聊他们的照片,然后又聊一部美国票房大片。那时,外面的他俩谁进来就都完了。我觉得我和米都疯了。疯狂的感觉真是特别的美妙。或者,我们俩潜意识里就在等他们进来,彻底把这事揭开算了。偷偷摸摸的,是不能长久的。
      一切真美。我一边做爱,一边注意着另一间房间的动静。我听见他们在聊中国、聊南京、石象路、夫子庙、蟹黄包、鸭血汤、臭豆腐和发臭的秦淮河。聊一个在深圳混的他们都认识的女人如何通过男人变成了富婆,现在也来了美国,最后还聊北岛那傻哥们的诗歌。我们之间的实际距离也就十来米吧。
      我还在房间里大声对他们说,我在南京有一个朋友老鱼,他的诗比那北岛西岛的写的好。有几秒钟,我感觉小蓝也要进来了,但是我还停不上来。米也不想出来,她似乎在我的腿上和我联在了一起。这感觉真是天大的刺激。我们真的和这美国一起疯了!或者说在学习如何真正地疯狂。这样的疯事试多了肯定脑溢血而死。
      第二天,我在家里睡了一整天,也没和小蓝说一句话。感觉她成了一个陌生人。”
      那年冬天,张林还在苏州忽然做起了几个月的爱情守护神,苏州人说这种玩法叫“撇情操”。他走动在两个有男朋友的女人身边。他说他感觉这是他医治他所谓的心灵创伤的另一种办法。他两个女友,一个是小百花唱越剧的,一个在金陵饭店卖内衣。他说那感觉很纯。她们痛苦的时候,他就去陪她们聊天,逛街,去跳舞。据他讲,最深刻的关系,是拉手或浅吻唇角。总之几乎是一些完全的心灵上的交流。张林一度说,他已经彻底告别他携带避孕套的年代,也就是告别过去,那个让他受心灵创伤的时刻。
      而老龙则继续为了他能在有生之年可以睡一百个女人而奋斗(几年后这数字升到八百个甚至上千)。
      “撇情操”后的大胡子张林已经很少出现在了南京。他的客户都在苏州和上海。但有几次,他在外地,还是带了艾月,他的第一号情人。一次,他给我打电话说:“艾月让我阳萎了。一天,我正和她做那个,突然一抬头,发现有人拿把刀正要从我窗口翻进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她爸,最后是一个喜欢她的同学,追来了上海!一个读高中的小子。说要来杀了我。我那东西立马缩成一小团。这几个月,我都不行了,还去医院看了几回,也没效果。刀在那个时刻出现的感觉真坏。”
      而那刻,在电话边,我说:“张林,我分不清你的女人谁是谁了,她们比你的胡子还乱。是不是她们都用不同牌子的套子?”张林哈哈大笑。然后,我则和牛京一样想,张林和他的艾月以及其他女友,那一切真美?我经历的一切,美不美,和在南京的夜色里,白天的光,白天的人影和说话的声音,也那么苍白直至发灰发黑,就这么回事。
      是的,就这么回事。
      5
      就这么回事。自从吻过何羊以后,我很少再见到她。那个吻让我非常悲伤,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我怀疑一切真的很美但那美和我无关。由于一个寒冷的吻。我会悲伤得觉得自己和冬天很冷的没有暖气的南京都有了一种友谊。有一个下午,我又走到她住的地方,途经随家仓的精神病院,何羊会画画的弟弟就经常住在那里。这天,他或许出院了,或许正好在那里。到了何羊住的地方后,我依然趴在了门上。我好像又听见了那有节奏的类似做爱的声音。
      它就像水流过的声音。我没有敲门,也没有睡去就离开了。有时候,何羊和那个意大利女诗人会来我住的地方找我。找不到我,就会在门上留言。有时什么也不写只画两个女人,一个高大卷发的当然就是那意大利人。其实我有点喜欢那个中文名字叫芬的意大利女人,在夜里想过她一定很丰满,在床上诗意更浓。她的胸可以我把头埋在里面然后构思中外合壁的诗歌。但何羊老这样,是想见我,还是要送我,一个吻过她的男人,一个外国褐发碧眼的女朋友?实践她刚认识我时说的话。这就是她的后现代人生艺术?
      1990年,我就这么继续漂流在我自己的心灵周围,我敲自己的门,我又关上自己的门。我修那门,然后又踢它,让它响了又响,成为人类世界通向秘密的必经之地。我还渴望把那门放在地上,然后那个意大利女人就脱光了衣服,躺在上面写诗。南京,巨大的城市,把长江当衣服一样绕在身上,在一边陪着我听她写。
      有时候,我还约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年才真正认识并交下的好友英英去打网球。我从没有告诉她,在我不认识她时,我还单恋过她,第一次手淫时就是想着她。这成了我和她之间的一个巨大的秘密看见英英,我有想重温大学时光的感觉。英英比过去打得好多了,她反手有力,飞跑起来可以救十几米外的小球。她跑的时候,头发散开,一根根好像很直,使我觉得她如今很美,美得让我感伤。我在大学真正认识她也是在网球场。以后还知道她喜欢和小敏唱二声部。当时,大胡子张林大力劈杀的时候把自己的头砸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他一脸。
      是路过的英英拿了一块手帕还帮他擦血,扶他去休息。我则站在一边发呆,梦中情人就这么走进了我的生活,梦一样!然后,当夜大胡子张林就做了一个英英在悬崖边拉他上来的梦。他去讲给英英听,意思是爱上了她,她可以拯救他,让他不再孤独。英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英英喜欢和我聊天,我还拿我写诗的本子给她看,还给她看我过去为写了很多遍的,其实是写给她但没有寄出的情书。我说,是写给一个中学同学的。她看了后直笑!她还背颂顾城的诗句给我听。英英,是一个比我还高的美丽女孩,我单恋过的梦中女人。她喜欢和我一起,说她和其他男人的故事。我总是心不在焉地听,我觉得她的声音太柔软,太让人发麻和心酸,我怕自己听多了会真的爱上她,或者早就爱上她了。
      打球时休息的时候,我问她:“读书的时候,我们一起在雨中踢球,我过了你射门,还吻过你一次。”
      她说:“那是两年前了。现在我和别人恋爱了。”
      我说:“哎!现在我则真想抚摸,这网球。”我没好意思说是抚摸她。我突然感觉女性的乳房和这网球有相似的地方。
      她说:“网球毛绒绒的。像小孩子的头发。打多了,就秃了。”
      我问她:“恋爱的感觉好吗?”
      她说:“他想出国,在考托福。我们的爱情生活就是出国。说不上喜欢。”
      我问:“你不是也想出国。要是我还在南京,你会和他恋爱吗?”
      她想了想说:“不知道。谁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力大了球会不会出界还是得分?
      谁知道?谁知道我们今天还能像过去一样在南园修缮过的网球场温柔地抡拍练球。
      英英说:“昨天一个男人带我去他家,他说是带我去看他的托福资料的。结果他不怀好意。想起来都气。”
      我说:“谁让你那么漂亮?”
      英英开始仰头喝可口可乐,她拉长了脖子使她看起来真美丽。她说:“看来不能随便上你们男人家。”
      可乐一嘟噜一嘟噜地流过她的咽喉。我说:“男人需要地方做案。你给了他机会。”
      英英说:“我不喜欢他。不过,老鱼你带我去任何地方,我就不怕。”
      最后,我说:“我呀,最多是在那地方想吻吻你而已。想想而已。其实做了,也是那样。”
      我没有再说什么或做什么,其实吻一个女人只是可以让我暂时迷失一下,吃了药一样。但我还是想,这世界上,会有一条路,是给我的。在英英拾球的时候,我又想起以前的大学生活,我的初吻,在飘满银杏树叶的地方打球或歌唱,安静的时候可以听见时间落在那叶子上时的滴哒声,就是月光穿透时那滴哒声也那么清晰。虽然老是考试不及格,但还是觉得非常的留恋那过去,因为那是我最年轻的时候,充满痛苦和希望,还以为诗歌可以治好我所有的毛病。
      那时候,最多只吻过或想吻过女人。拉拉手,跳个舞,也会激动得连读一夜兰波的诗歌,那首《醉舟》,让诗人大哥伟地走上诗歌写作的光辉道路的东西。自写诗以来我一直喜欢自杀的艺术家,里面最吸引我的是荷兰的独耳画家凡高。
      凡高,我一直以为他飘在天空中在画天空,埋在麦地里画麦子,他可以看见我,他永远戴着帽子,空虚但高尚的帽子。他看见一个孤独的中国男人,不再写诗,继续幻想去流浪。想到他,我以我有两只完整的耳朵而羞愧。这刻,我的耳朵正听着电脑里的忧伤吉他曲。我的耳朵正长在那里,微微地震动。我有两只耳朵!这或许是我写不好诗歌找不到方向的主要原因。
      你不美的时候,就有可能发现其他的一切都美。美,是夜色里正长大的夜色。犹如一个美女,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她在夜色里洗涤她美丽的双乳和双腿间毛色浓郁的地方。她散发出的身体的芳香,就是夜的味道之一。
      我在白天的时候,也看见了这样浓郁的黑夜。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我想看你出版的书的全部. 不要拿这个来蒙我
      • 我出版的书很畅销的,去图书馆借吧,我自己也只带来加拿大一本.
        • 你在你的书上留的什么名字?我们在网上能找到吧。这么颓废的作品不是我喜欢的,估计以前没看过。
          • 就看看这个吧,我以前畅销的小说还不如这个好看.我喜欢颓废的文字.来加拿大的理想就是和雅凯一样开车横跨北美大陆
        • 明天我正好去图书馆还书,说说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明天借来一读.既然这么畅销,没准我们看得电影电视剧的有你的小说改编的呢.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富了
          ,估计国内的约稿信得用箱子装了,就别提那些版权,版税的了.莫非你是贾平凹,莫言之流,没听说他们移民呀!
          • 我没啥特别名气,我不富,不过也不穷而已
    • 第三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三章 欢乐的感觉
      穿上透明的衣服
      你就可以飞了
      1
      进入1991年,一个长得很似自画像里的凡高的样子的流浪诗人瓦瓦来南京找我和诗人大哥伟地。他还带了他情人,漂亮性感的女诗人辛红红。几年后,我才知道辛红红是瓦瓦的情人。他们早在北京就上过床了。当时,瓦瓦不顾以后可能要去讨饭的危险,用卖江苏民间画家他老婆丝丝的三张画换来的钱,当然也几乎是他所有的钱,在北京饭店开了一个套房,住了三天。
      第一天,瓦瓦睡在外面的沙发上,第二天,瓦瓦睡在卧房里地毯上,第三天,终于感动了辛红红,睡在了辛红红诗歌般美妙的裸体的上下以及周围。
      瓦瓦说:“那天的她,真的让我吃不消。不过以后的她,对性的要求也同样是很高。”来南京时,辛红红却和瓦瓦约好了,不说他们俩的关系已是上过床并还会上床的情人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做过爱,是纯洁的友谊。她不想暴露这一点。也许,她想保持她在男人面前的魅力,这是她单身生活的一个动力。
      大家刚开始的时候只知道辛红红以前是另一个因写西藏问题小说而跑到香港的小说家的女朋友。在北京,还有一个当画家的干哥哥。的确,我还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诗人。有一次,和他们去郊游,我一边听辛红红读自己的诗,一边通过她的无袖的衣服口子看见她美妙的微微翘起的乳房,以及一粒暗黑色的乳头。看来,辛红红和何羊一样,都有不喜欢戴胸罩的癖好。也许,因为她们都热爱艺术,所以不喜欢有东西束缚她们身体上最艺术的地方。
      那无意中的窥见让我不觉有了沉醉的感觉。女人,乳头,张开的唇,诗歌,有云的天空,郊外的风,让我认为这就是艺术的衣服正穿在大地女人的身上。管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我眯着眼看着辛红红,感觉她也是一句毒诗化成的毒毛毛虫再化成的五彩蝴蝶。据说她迷倒了北京很多二十岁以上男诗人。我想这绝对可能。
      辛红红说:“过去我为了男朋友、买衣服和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而活着,现在为诗歌。”
      我说:“你这是诗歌式的大话。”
      瓦瓦说:“我看辛红红的诗,缺少点沧桑感,但还有潜力。只要她找到真正的爱情,就会找到那真正的生活的感觉和方向。也许,她就是中国诗歌界未来的普拉斯。”
      辛红红说:“我写过献给美国女诗人普拉斯的诗歌。我喜欢自白和自白派诗歌。不过,我可不认为死亡就是一种艺术,死亡就是死亡,最简单不过。我也不会白白死给你们看。”
      我说:“我看辛红红将来一定比瓦瓦写得好。”
      夜里,我们就一起到诗歌大哥也会画点油画的伟地那里蹭饭。每当见了美女,伟地都会很高兴。他会变得活跃和有幽默感。平时他则不喜欢说话,阴着脸让生人害怕。
      到了那一年,诗人的社会地位已经很低。美女们开始远离伟地和诗歌。以为写出了南京这里很伟大诗歌的伟地和一个小书店的相貌平常的收银员谈恋爱都没有成功。他说他把她请到宿舍里,摸了她的全身后就放她离去,结束了他们三个月的谈婚论嫁。他孤独了几乎一年。然后,他决定不做老师了,去新华社当了记者,搬到了新街口去居住。
      后来的那段时间,他唯一的艳遇是在出差的时候,和一个有男朋友的电视台女记者在外地黑夜的公园里相互抚摸亲吻,在满地的星光下,伟地还隔着裤子顶了她十几下,让她如真的进入般喘息了起来。
      最后,那女人对伟地说:“你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当年,我失恋了,很痛苦,所以就跟了现在的这个没有啥有关爱的感觉的男朋友。但他是我男人。”
      伟地说:“你有男朋友或是有丈夫,也还是可以来找我呀。我不在乎你有。”
      那女人笑了:“我也不在乎。我男朋友在乎。”
      2
      瓦瓦那时在北京认识了一个年纪老一点画却挺前卫并能在东南亚卖点钱的画家。那老画家给了瓦瓦点钱,让他去民间寻访真正的诗人。老画家本来还想多给些。他说:“我起码还可以多给你二十万。”条件是美丽女诗人辛红红要陪他一夜。
      那年头,二十万,都没有买到一个美丽女诗人的一夜。这是我迄今为止为中国女性诗歌最感自豪的一回。
      有一天,诗人大哥伟地请我们大家去他新街口的宿舍吃咸水鸭和旺鸡蛋。那天,去了很多人,有吉他薛薛,流浪诗人瓦瓦和美丽女诗人辛红红。另外还有两个口语诗人。其中一个拿着一个砖头大的手机,这使日益平常化的诗人也有了一股豪情般的财气。还有就是英英。英英的二外的俄语,她还翻译了不少俄国小说和诗歌。知道诗人大哥伟地喜欢俄国文学,所以赶来凑热闹。但她的到来使我心里自感非常狼狈。因为,现在的她属于另一个男人,但别人却都以为我和她有一手!于是,我开始隐藏那狼狈。
      先喝了几口酒后,大家开始用快板的节奏读了北岛的诗歌,又在薛薛的吉他曲《彝族舞曲》的伴奏下,让英英用俄语读普希金的诗歌。在座的估计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懂。当英英吃到旺鸡蛋里的小鸡的屎时,英英没叫,倒是瓦瓦尖叫了起来。
      他说:“美女吃了鸡屎!”
      我则一直非常拘束,好像别人都知道了我的第一次手淫是想了这个美丽的南大女研究生英英。如今却是别人的女朋友。那夜英英很少和我说过话。我的脑子乱乱的。心里则一直想赶快逃离那里。其实那天后面的故事还有比较精彩的。
      多年后,辛红红在美国和我在一个文学网站上奇遇,她在聊天室和我说到那夜,说,在另一个房间里,当只有诗人大哥伟地和她时,伟地居然去脱她的鞋去摸她的脚,是那是诗歌的结晶,并还想进一步往上摸,说是找诗歌结晶的上半部分。而看起来还算老实的薛薛更厉害,居然追进厕所里去解她的衣服和胸罩。辛红红说:“你们都说薛薛是你们里面最纯洁的男孩子,我看最猛。他都快成功了。”我听了辛红红的故事后,打出笑的符号,说:“那天你居然戴了胸罩给他解?我印象里你一惯不带的呀。谁让你没说和瓦瓦有一手?他们以为你是单身、饥渴、远方而来的美丽女诗人呀。”
      辛红红也打出笑的符号,说:“和谁不行,我怎么会和瓦瓦有一手?是不是那一年做梦了。或者是你们所说的心灵创伤让我的心灵既受伤又迷惑了。”
      她还说:“在美国,我没有再写作,因为我必须学习用英语思考和生活,为了生存,我也放弃了用中文写诗。就是现在,我也不能用中文和你聊得太长,不然我会难受。”
      我又说:“我印象里的过去的你,美丽,有趣,有艺术直觉,才是我们那个诗歌时代的真正回忆。”
      辛红红说:“我看美国也没啥诗歌。”
      我最后说:“你也不从帝国大厦顶上一头栽下来,真做我们中国的普拉斯。”
      辛红红又打了一个笑的符号,说:“帝国大厦顶上,早圈起来了,没法跳了。”
      我说:“那你,回我们上海跳吧,那里也有世界排名前五的高楼了。”
      她则很久没有回音,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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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四章 美丽的过程
      我是你温柔的鞭子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有人喜欢再帖吧,有知音多交流
      • rolia上可以开自己的专辑,见
        • 不用了,我只和大家玩得开心就可以,谢谢
          • 估计你知音难觅啊。网友们大都是为了孩子的将来、有个舒适的家、找到称心的工作拼命的努力着,有了方向就会远离颓废。也许你真的不用勤奋了,或许你是不想勤奋,
            不知道你的妻儿也与你相似将会怎样。日子总要过的,每天都是新的。不敢奢望每个人都身体健康长寿,如果心灵健康会带给周围人阳光,虽然有时不觉察。星星的暗夜发光虽然浪漫,总比不上能润万物的太阳。珍视自己是对亲人的负责。
            • 我也很现实很勤奋呀.但艺术就是艺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领悟的.我喜欢艺术超过其他,小说同样也是艺术的一种形式而已.
            • 为钱而忙不是错,满脑子全是钱就是错了.加拿大华人,我最不理解的就是丢掉了自己在国内时候的潇洒浪漫和自信.尤其是男人.
            • 知音一个足已....
    • 哇-------------噻--------------
      • 我还有不少梦想,和海明威一样去古巴出海打鱼,纽芬兰也可以,去北极的小木屋冬眠,在多伦多大学裸奔,或者在温哥华的大海边,用羽毛沾墨写诗................现在看起来都是空想了!
        • You can still do 多伦多大学裸奔. I will be watching .......
          • 最近体型不错,裸奔不会太丢我们中国男人的脸,就是缺乏裸苯的主题,为了宣传你的单身聚会如何?
            • I think we can arrange this naked-run event under the title of "闻香多大裸奔"
              • 你们单身聚会全是高薪人士,出点广告费如何?
                • Sure. Let's do it this way. We will sell tickets for this event. 1/3 of the income will be donated to Rolia.net. 1/3 will go to your pocket. 1/3 will be given to the United Way.
              • 裸奔?一定会被认为此人在发疯,嘻
                • 中国男人,就是缺这疯一把的劲,就是我真裸奔,估计也就是在夜色中偷偷爽一把!
                  • No. Bad idea. We can take this opportunity for the benifit of everybody. We will make money from your naked-run.
                  • And, for the sake of income, it has to be done in the day time. A weekend. How about Chinese New Year?
                    • 再这样下去,我看你俩得一快儿裸奔了。。。。。。
                      • 今天先在梦里练一次,.
                      • 我不会去裸奔的。从来没有这样的欲望。
                        • 你在家里裸走也不错
        • I can not be waiting to watch too.*_*
        • 别丢脸了,这么小的JJ还出来晃荡?
          • hahahhahahahaha
          • 别以为就西人在这方面行,我们中国男人有的比他们厉害多了!!!!!
            • OK Show us yours.
              • waiting.
                • 少女不宜,不然看完,回去就把你男人踢出家门,找我拜师了.
                  • I just figure out a very good name for this event. We can name it as "Cock Run". What a creative name. I remember there is a movie called "Chicken Run". Do you have balls to go to the show?
              • 赶明自拍一段...让你们看看中国功夫!
                • I am not interested in your skills on bed. I am interested in your naked-run in public.
                  • 等再练健美些去
          • 秘密也讲?嘿嘿!
            • 没秘密.我去睡觉了,明天再陪你们玩,很多事情和能力是天生的,例如,你能,,,,,,三个小时吗?
              • 唉,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
                • !!!!
              • 真的吗, 没听说过.*_*
                • 你来晚了,他去睡觉了,希望蚊香明天表变成人妖,我祈祷!*-*
                  • Hahahaha
                  • 看你们想歪了吧,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我说的三个小时是指游泳潜水或者裸奔三个小时.自己色呀,总是色眼看世界!!!!!!
                    • 蚊香,唉,你完了,果然如此啊,憾!
                      • 那你想,是怎样的三个小时?
                        • 狡辩!耍赖的男人是不讨人喜欢滴,蚊香。写个检讨上来吧。
                          • 意思是做那个的时间?那我不不止三小时,怎么办?
                            • 没对你那个感兴趣,只是对你裸奔的胆量有几成有点兴趣而已,因为还没看过rolia有人自愿想裸奔,也不知道你昨晚梦里练习了没有,计划排在什么时间?
                              • 裸奔?好,春暖花开,奔给你一个人看如何?
                • 大家被我的三个小时调戏了吧?其实,三个小时也太短,所以只能用来做体育运动.
    • 感觉这个男人超级自恋,自恋不是坏事,但过多了就类似于变态了。恐怖呀!怎么看都有点像掉了毛的老孔雀。
      • 看过电影孔雀吗?不过,就是做垂死的孔雀也比一只快乐的猪好.只知道拱食,那种快乐才是芙蓉似的快乐,不然,你看那个姐姐多胖!
      • 自恋多半是因为自卑。总之是性格扭曲
        • 我这人生,谈不上自负,却也用不着自卑,尤其是和你这样的书呆子比,我平衡得很呢,
          • 你又来了。你怎么就断定我是书呆子呢?看来南京大学并没有冤枉你
    • 建议换个ID: 芙蓉哥哥
      • 你懂啥叫自恋,颓废的人会自恋,回去多看点书再来,别让人以为这年头全是艺术修养为零的人横行
        • 不喜欢孔雀,满是阴暗
          • 人生中有光明也有阴暗,人性也有两面性.你必须客观,不然你就是一个傻瓜!
            • 谁又不是傻瓜咧
              • 单身聚会怎么样,报上名了吗?据说有不少美女也
        • 知道自己为什么年近半百却依然孑然一生吗?
          1。自诩自己曲高和寡-----艺术,实际上是典型的更年期中和症
          2。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不到的东西太多,期望通过网络的方式获得些自尊来满足自己的心理平衡
          3。文学本身没有错,置身其中并标榜自己的一切都是艺术的男人本身就有问题。建议看看神经科(精神分裂?)
          4。男人--(颓废的艺术男人)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极度变态,属于被大多人抛弃的异类。

          可能砖头太多,我闪!
          • 写得不错,感觉你还有些修养.你写的这些可以去警言老狼那些金牌单身,不过,我还真不变态,朴素得很,平衡的很
    • 有人看小说了吗?总是关心作者大于作品
      • 如果是写你自己的,我会耐心读,品味。。。我喜欢吃快餐的哈
        • 快餐好,人生精华的浓缩
        • 半自传体,别完全对号入座
    • 看了头20行,不错。猜想结尾是个“无可奈何”类型的。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id可以改成闻香识老太太了。岁月不饶人啊。
      • 谢谢阅读.成熟也是一种风韵,所以,我总是嫌小姑娘不够味道
        • 哈哈,没生气啊,大姑娘比小姑娘要大一些。
          • 还是女人好,凡姑娘都需要成长,心灵和身体的
    • 对这种上学不好好学习的人写的东西,很难共鸣
      • 天文学不好不见得人生就学不好,书呆子朋友,书读得好未必做人就做得好
        • 10几门课亮红灯至少是那四年人生不怎么样吧。学习好的人并不一定是书呆子。你要是希望在文学方面有所造诣,先学学不要这么武断
          • 十几门红灯只能说明天文学不好.天文和文学有必然的关系吗?学习好的确未必呆,但你这样判断小说不能不做出这样的推断
            • 我说的是你那四年(5年)人生不一定美好。你想啊,10几门课要等着补考。。不过呢我看你也理屈词穷了,就饶了你吧
              • 补考又如何?鲁讯不也是退学?你不是书呆子才怪.这点直觉还是有点
                • 不许侮辱鲁迅先生!鲁迅当年并没有不及格的课。唯一一个分数低一点的解剖学59.3分在班级还是中等(害得我又去复习一遍<藤野先生>)
                  •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估计就算是有个好工作,生活上情感上也是一团糟
                    • 你又错了。唉,说你什么好呢。算了,让你自生自灭吧
                      • 人生本来就是自生自灭,,,,这点人生规律你居然没从课本读来?
      • 他是小肚鸡肠的男人,和他一般见识没有必要
        • 谢谢。回他的帖子其实是上了他的当
        • 我向来对不懂艺术的人没多少好话
        • 生活中我偏偏是一个宽容的人,不过对于不同道的人也不想废劲和他普及艺术
        • 没杀过猪,总见过猪跑吧
    • 大家这么好的小说不看,看我有啥意思?
      • 艺术太抽象,不懂,觉得还是看看实实在在的东西比较好,比如闻兄的胴体,跑起来更好,有动感:)
        • 多伦多华人太压抑,我的裸体有啥好看?哪天彩绘了艺术一把再奔不迟.
    • 阅。
      • 谢谢,感觉你就是放松放松,现在洋气了,也用英语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