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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专访系列之 千山万水灿烂依旧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与郭红萍的相识源于工作关系。这种相识能够成为工作之外的一个愉快的际遇,却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这种情况并不多。我虽然有记者敏感、好奇的臭毛病,对一个契机不相投的人,也一样的敬而远之。对记者这个职业来说,这也不能不说是一另个臭毛病吧。不过,我却可以在认识她不久就“红萍”、“红萍”地称呼她,跟她聊各种各样的“小女人”话题到深夜,偶尔还做做你借一本书给我、我推荐一盘影碟给你的事。我认为是红萍永远神采奕奕的眼神,和毫无顾忌、露齿而笑的俏皮,吸引我走近的。一方面,想被传染一点快乐;一方面,也好奇一个30出头的单身白领丽人,她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对了,差点忘了说,红萍现在是一家香港上市公司的广州代表。

事业:减压干自己喜欢的事
在广州几处有名的物业都有自己的房产,能够满世界到处飞,我曾经笑着把她归入“有钱又有闲”的那一类。这个说法未必准确,应该说她是一个完全自主地掌握了自己生活的女人。因为身处娱乐行业,做的是策划宣传,又经常在广州香港之间飞来飞去,这份很适合红萍开朗、浪漫性格的工作,由她驾轻就熟地做起来,当然会给人一种像在“游山玩水”的感觉。其实,更让人羡慕的是红萍的工作环境,精简、实干、单纯、有人情味。她的助手,也是她多年前在另一个企业的下属,是一个温柔踏实的女孩,她们的关系,在我看来,更像是朋友、姐妹、师生。能够在这么舒心的环境里,干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且获得一份不菲的报酬,难怪每次见她,总会惊奇红萍那与众不同的靓丽气色。而红萍也总是大大方方地接受我的赞美,笑眉笑眼地承认自己“自信心爆棚”。

不过,一次在西餐厅闲聊,在谈到事业怎么走到这一步时,红萍提供的还是一个吃苦奔波而成功的蓝本,决不像她现在给人的印象那么轻松。来广州之前,红萍在湖南一家大厂里做了近10年的团的工作,搞演讲、当指挥、做模特,活跃能干,只知道要上进、要入党。听她说起自己当年“又红又专”的那种单纯劲儿,看着座在对面一身牛仔装束、依然年轻的红萍,轻轻地搅动奶茶的幽雅模样,我有一点轻微的时空错乱的感觉。也许她也意识到这一点,微微地笑了,很妩媚。“是的,时代在变,这是导致我们变化的最大的原因。不过,我觉得自己认真、好强的性格没有变。”

1994年,不甘于平庸的红萍毅然调动到广州天河一家高新技术企业工作。几个月后,年轻有活力、善于沟通又有组织能力的红萍,就担当起销售公司经理的重任。那一年,她才28岁。做销售经理,要训练一个精明强干的销售队伍,这算是红萍的老本行;但它的奔波和繁琐,却不是平常女子所能承受的。常常是大年三十,她还在给客户送货。去年,红萍离开了这家企业,但对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那个销售队伍,她依然留恋不已。

是出于对自己生活方式的重新审视,红萍才离开干得如日中天的经理职位的。思维活跃,容易接受新资讯的她,有一天,突然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难道就像跎螺一样不停地转下去吗?红萍的回答是‘不’。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人要学会享受生活。而那时,她刚刚遭受婚姻的不幸,觉得自己需要调整。经过深思之后,红萍选择了现在这份工作——虽然收入没有原来高,但是自己喜欢,更适合自己的性格和现在的状况。“这大概就是我现在总给人一种活得很有神采,很潇洒的感觉的原因吧!”红萍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神情里竟然有一丝属于女孩子的俏皮。以至于我一直都不相信,一个离过婚的单身女人,怎么能笑得这么灿烂。

感情:智慧女人首先爱自己
其实,用“离过婚的单身女人”来形容红萍的感情经历,未免太轻描淡写了。一个女人,如果在某一方面太过耀眼,是不是就一定会在另一方面遭遇不幸呢?走在街上,与红萍擦肩而过的话,谁会相信这个高挑时尚、顾盼生辉的女郎,竟然经历了女人所有的痛苦——初恋失败、发现丈夫外遇、丧子、离婚、爱上一个不能爱的男人。

一次, 在红萍家中的沙发上跟她聊天,她推荐一本叫《男女大不同》书给我看,并在
低徊的音乐中谈起自己失败的婚姻。家庭条件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这是人人都羡慕的事。然而红萍也正是因为家人的挑剔,与相恋了三年的男朋友分了手,跟相识仅半年的老公接了婚。但“婚礼前三天,我清理他的东西时,发现了一个女孩写给他的信,以及那个女孩在三天内织给他的毛衣,一件很漂亮的毛衣。显然,女孩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而我们的婚礼请柬也已经发出去了……”在说起这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时,红萍的表情还算平静,那是一个痛定思痛的女人,在时间及理性作用下的结果。但其实,我还是能感觉出她欲说还休的复杂况味。

婚姻一开始就埋下了“炸弹”,红萍说,回想她后来所做的,只是延迟“炸弹”引爆的时间而已。两人都是知识份子,都矢口不去碰触痛处,但夫妻之间应有的亲密无间再也没有了。“跟老公在一起,我更像是他的姐。我能干,家务自然是我做;我上进,在我的督促下,他由一个普通的老师,先入党,再被提为团委书记、政教处副处长、教导处处长,最后到副校长。我们分手后,他就再也没有前进一步了。”

红萍本来有一个儿子的。哪知生下来只一天,婆婆喂奶,不小心给呛死了。所有的人都以为红萍会离婚,但没有,丧子之痛只是让红萍一心想再要一个孩子;当红萍第二次怀孕时,她却发现老公没有信守诺言,而在继续与以前的女友来往……女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一年后,单位效益不好,姐姐姐夫叫她来广州发展,她还在犹豫,老公却首先说好。一次又一次,她出于爱与宽容,出于传统与面子,隐忍了,像《花样年华》中的女人一样偷偷地哭。

“如果我老公很疼我的话,我就不会出来,当然,也就不会有我后来的精彩了。”红萍不认为自己是女强人,来广州后,红萍还不忍割断自己的婚姻,每个月一定要回去一次,看看自己的女儿和老公。常常是这样:上一次她回来时洗的毛巾被,由于走时没有干,她没有收下来,下一次她回来时,毛巾被还原封不动地在走廊里经受着“烟熏火燎”。跟这样一个对自己的家如此“没心没肺”的人,还有必要再维系下去吗?红萍倦了,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吧!她终于主动提出了与丈夫的离婚。在电话里,她说得很冷静,但放下电话,一个人呆在广州的单身宿舍里,平时貌似坚强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嚎淘大哭起来。五年的婚姻结束了,唯一的女儿跟了父亲。红萍孑然一身,惟有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从“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工作中去获取慰籍。“所以,我看《花样年华》时,听到女主角说的那句话深有感触。她说:‘婚姻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做好了就行的。’说得太深刻了!”

离婚后,正因为对不幸的婚姻深有体会,红萍亲手斩断了自己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那是个比红萍小一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在长期的业务往来中,他被红萍的靓丽、能干、仗义所吸引,又因为她不幸的婚姻而产生了怜爱之心,而红萍也被他的聪明勤奋、善解人意而打动,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等到他们想制止时,大火已经烧起来。“是他,第一次教会了我做女人。我们在一起非常默契。所以,我决定结束这段情的时候,那种痛苦,比离婚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方想离婚娶红萍,而他的老婆是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弱女子。想到自己的婚姻正是因此而解体,红萍狠着心与他分手了。“我笑着对他说,我没有他还有独立生活和赚钱的能力,而那个女人如果离了婚就什么也没有了。况且,我离过婚,任何事我都能够挺过去。”但谁看到了她在午夜梦回时的眼泪呢?红萍太好面子,分手就是分手,再难受也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定要给自己的爱情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在红萍位于“名雅苑”的家,我从纤尘不染的房间,从餐桌上、茶几上插放的不同种类的鲜花,从酒柜里摆放有序的不同的红酒,从幽雅的音乐,发现了一个非常珍视生活、非常有情调的红萍,这个印象与喜欢西餐的红萍、喜欢全世界旅游的红萍完全吻合。痛过爱过,还能风轻云淡,认真且积极,这样的女人,价值几何?虽然现在的红萍与那个一心要入党、大年三十还在送货、家务事大包大揽的红萍似乎有一点远了,但这别样的自尊自信,不是做女人的另一个典范吗?“做女人,既要做个好女人,更重要的是首先做一个智慧的女人,学会爱自己。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去爱别人。”红萍说着又露出了一贯的灿烂笑容。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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