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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颦正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东施模仿西施皱眉,遭到邻人的嘲笑和反感。现代派作家庄子在那篇著名的《效颦》里极尽夸张之能事,说东施皱眉时,穷人带着妻子儿女跑得远远的,富人牢牢地将门窗关闭(仿佛东施是艾滋病患者一般。)


  东施看后十分气愤,这个死了老婆还要敲盆唱歌的变态狂,为什么偏偏和我这个无名小辈过不去,而且所写完全不符事实,纯属造谣、诬蔑。当时只不过有村西的王二姑干呕了两下,但她的恶心是和村里的张三幽会的结果;村东的邹七嫂当场晕倒,是因为她本来就有高血压和糖尿病;至于姜子牙的女人朝我吐口水,那是由于姜子牙婚前追求过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现在流行“作秀”,电视上不是经常搞什么“开心100”、“欢乐总动员”的活动吗?那些学“小燕子”装疯的,学“四天王”嗥叫的都被称为“酷毙了”、“帅呆了”,惟独我模仿一下本乡本土的一位名人,就被歪典到如此地步!不过细想一下,西施也没什么,不就爹妈给了一个好脸蛋吗?作为公关部的种子选手,派到别人国家搞公关,其实是搞“性贿赂”,够得上判刑了。

  东施越想越气,当晚召集家中成员商讨雪耻之策。她“一人之耻乃全家之耻”的演说极具煽动性,弄得老爸老妈流下泪来,表示要把近几年养瘦肉型猪所赚的钱全部交给东施,让她到全国最有名的“羞花”美容医院去美容。任诸暨县巫里袜子厂厂长的老哥刚和客人解决了几瓶茅台,这时酒兴大发拍案而起,决定雇请黑道杀手荆轲废掉那个胡言乱语的狗屁庄作家,再让毛遂扮作追星族找西施签名,将浓硫酸泼在她脸上。幸亏东施理智,及时制止了老哥的犯罪冲动。最后,这位乡镇企业家潇洒地地划出一张面额不低的支票交给了妹妹。

  “羞花”医院非常热情慎重地接待了东施。医院不仅马上召开了“关于美化东施小姐”的专门会议,还成立了“东施美容”工作小组,制定了八套美容方案。半月后,东施出院,与医院中层以上干部合影一张,正中貌美如天仙者为东施,两侧依次为院长、副院长、主任……,相片被医院放大于大厅中央,供人瞻仰。医院还制成《我怎样变成美女》专题片一部,在电视台播放,不但免收整容费用,还付东施报酬若干。

  东施还乡后,报名参加者诸暨选美大赛。自古诸暨出美女,这次大赛报名者十分踊跃,人数逾千。好在老哥财力雄厚,上下打点,逐一搞定,惟有一号评委孔子古板清高,不吃这一套。进入决赛的前一天夜里,穿性感吊带装的东施潜入孔子下榻的宾馆。次日,东施搔首弄姿,皱眉捧胸,以绝对优势夺得冠军,并被授予“皱眉特别奖”。赛后孔子诗兴大发,吟出一首经典情诗:“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赛后也有人发表酸溜溜的评论,揭东施老底,曝东施在“羞花”美容的光,在全国掀起一场“真”与“美”的大讨论。好在东施与“羞花”签订的一年合同期限已满,急令其销毁一切有损于名誉的照片、录影带。随即,东施又接拍电视广告。特别是在“美施”丝袜广告中更有出色表现,她轻抚玉腿,微蹙娥眉,勾人魂魄,使老哥袜厂的丝袜不到一个月就脱销了。某名导通过该广告相中东施,邀其拍电影《轻颦》。这部电影原本安排西施来演,但西施新近嫁了国际超级富商范蠡,与名导分道扬镳。想当初西施作为一名公关小姐,是名导在一次鸡尾酒会中发现了她,现在翅膀硬了就从名导身边飞走了。

  听说名导捧谁谁红,东施有幸被名导选中,自然使出浑身解数侍候名导,报纸登出48岁的名导与18岁的东施同居的消息,东施人气大升迅速窜红。她主演的《轻颦》一举夺得国外某电影节五项大奖,东施荣膺最佳女主角奖。

  再说当年写《效颦》讽刺东施的作家庄子,近年来落魄得很。他的现代派小说玄奥难懂,一直少有读者。别说续娶老婆,就是生活都成了问题,幸亏朋友照顾,为他在报上联系了一个“养生之道”的专栏,每星期写一篇吃素有益健康的小稿,方能维持生计。这几年,半老不少的墨子改写游记成果颇丰,忙着打击盗版书商,忙着与美女出游波斯、大宛等国;乳臭未干的宋玉一本书赚几百万两银子,还带红了名不见经传的老爸;中年汉子李斯上蹿下跳指古骂今,竟也骂出了不菲的身价;……这些都使庄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弄得唇角起疱便秘结肠,许多“三黄片”服下也不见效果。好友孙武先生号称点子大王,为他指点迷津:“想当年你靠《效颦》扬名,现在要重出江湖还得靠东施啊,谁叫别人成了名女人!”庄子顾虑重重,担心东施与他算旧账,但架不住孙武再三鼓动,喝下半斤“二锅头”后给东施打了电话,不想东施极为热情,并说了“久闻大名无缘相见”之类的话,令庄子颇感意外受宠若惊。

  第二天中午,东施便开凯迪拉克来接庄子。五星级酒店,豪华包厢内,报上鼓吹素食主义的庄子得以大嚼龙虾饱啖鱼翅,几杯XO下肚,怯怯地问东施为何不记恨于他。东施璨然一笑:“若无先生当初那篇文章,恐无我东施今日啊!”庄子闻言愕然,以致喉间一块蛇肉很久才吞下去。东施微微皱眉作哲人状:“想当年国君受辱后卧薪尝胆,收复了整片河山,而我收复了美丽容颜,不是一个道理吗?”庄子赞道:“高见,高见!而且这‘收复了美丽容颜’极有诗意,来,干杯,为这诗一般的语言干杯!”说罢将酒一饮而尽,盯着东施艳若桃花的脸说:“我看小姐既有倾国之貌又有满腹诗才,比当今那些美女作家强多了,前段日子《××宝贝》之类的书卖得很火,您何不也写一本《诸暨宝贝》的书!”东施笑道:“不瞒先生,本小姐少时只读过一本《女儿经》,哪敢写书?”庄子凑到东施香嫩的脖颈处耳语道:“这个好办,小可不才,愿意捉笔。”

  东施说:“那……叫《诸暨宝贝》太俗,就叫《效颦正传》吧。以此书纠正人们的错误观念,为我拨乱把正,那就是,我东施才是真正的美女,丑陋的是西施,她对我胡乱模仿,遭到世人嘲笑。这本书要写好,争取造成国际影响,给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施加压力,让他们把‘东施效颦’改成‘西施效颦’。”庄子先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继而点头如鸡啄米:“好的,好的!”东施开出一张支票递给庄子:“区区润笔费,还请笑纳,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效颦正传》出版后,庄子与东施在西湖签名售书,一日内就卖出五千余册。西施嫁给范蠡,沉寂了多年,此次回国,看到此书,不由玉容失色勃然大怒,忙聘著名律师苏秦,将庄子与东施起诉到燕京法庭,诉庄子与西施诽谤罪、侵犯名誉罪、造谣惑众罪、颠倒是非罪,索赔黄金千两。这时,张仪先生也找到东施,自愿担当东施的辩护律师。苏秦与张仪之间的一场高水平的辩论战不日将在法庭上演。

  一时间,国内各大小报都争相报道东施西施的消息,什么“东施效西施,西施笑东施”;“二施曾经事一夫”;“二施本是姊妹俩”,报纸的销量由此大增。

  不久,庄子又写一本《我写〈效颦〉的前前后后》。

  苏秦写出一本《我为西施打官司》。

  张仪写出一本《我为东施打官司》。

  “东施效颦”还是“西施效颦”?一时莫衷一是,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迟迟没有定论。最后,中学语文教师讲成语时,只好讲“东施效颦”即“西施效颦”,西施和东施可能是双胞胎。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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