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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莱啊?奥派 经济学 姚中秋 文明以说 我的疑问, 这作者是谁啊? 有笔名吗? 否则我应该知道啊

米莱啊?奥派 经济学
姚中秋 文明以说
米莱当选阿根廷总统,先在国内,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到沃斯论坛发癫,声嘶力竭地唱起资本主义的赞歌。

这还真就是“奥派”的做派。大家都说,他是个死忠奥派。说起这个,我就不困了——这个我熟啊。

所谓奥派,就是Austrian School of Econimics.

话说兄弟当年进入自由主义思想领域,写的文章看起来像个公知,但咱终究是历史系毕业的,没那么浅薄,不想一辈子就那么傻呵呵地贩卖几条绝对“真理”。于是开始进入自由主义学术领域。当时哈耶克已经颇为流行了,其实这是在全世界流行的结果,自由主义-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挟冷战胜利之威,在全球大肆扩张。

当时大家都在念哈耶克的经——对对对,就是念《通往奴役之路》,后来二三十年,所有声称自己思想独立、自由、开放的中年人、青年人,都异口同声地膜拜这本书。再加上《1984》、《乌合之众》,好像就是公知标配三大件。

但我是学历史的呀,我就要追问一句:哈耶克的思想这么伟大,又是从哪儿来的?于是,我就开始翻译《哈耶克传》,2003年出版,这是我出版的第一本译著,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翻译了十几本书。

由此了解到,哈耶克的思想基本上有三个来源:第一个,奥地利学派经济学,他可能正经奥地利人啊,米塞斯其实不是;第二个,苏格兰启蒙哲学,哈奇森、休谟、斯密之类;第三个,到晚年,受意大利学者莱奥尼影响,研究过英格兰普通法。

顺着哈耶克之藤,我开始去摸这三个瓜。当然首先是研究奥地利学派,因为当时正是经济学帝国主义时代,公知云集于经济评论领域,挣钱多。

为了学习奥派,花了很大心思和成本。首先是资料,奇缺。放寒假前,因为新添书柜,整理堆集在办公室的书,发现了几十甚至上百本复印的英文书,大部分都是当年从北京图书馆翻印出来,一张纸,要五毛钱哪。光复印这些书,就花了我几千上万元,而且都是自费。

一个人单独学习没有意思,圣人说“朋友讲习之”嘛,开始联络同好,后来三弄两弄,成立了“哈人哈耶克学会”,基本上囊括了内地和港澳台研究哈耶克和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学者,甚至惊到了澳洲的杨小凯。每年开一次年会,除了第一届,都是与学术机构合作,大学、地方社科院,还到香港开过会。算是很成功的民间学术组织了,大约开了十届或者十一届,本文思想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也就停止了。

然后是翻译出版,弄了一个《奥地利学派译丛》,最早出了五本,后来不再参与,但似乎还有出版。我自己翻译过一本书,后来出了大名了,就是哈耶克一辈子写作的最后一本书——《货币的非国家化》。加密货币、比特币之类流行,据说这本书就是从业人员的圣经,翻印了好多次。

另外弄了一个《奥地利学派论丛》,收录国内学者的研究成果,我自己主编过两三本,都是年会论文汇编,也还是有一定学术价值的。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就是个地方小报纸(后来到一家杂志)的编辑,根本不在学术机构内,但也还是做了不少事情。

最大的效果是,奥派确实在公共舆论界、学术界产生了一定影响。现在有些张口闭口大谈企业家精神的大学者,就是因为我们的活动才接触到奥派的。

所以到今天,关于奥派讲了些什么,其实不必多说了,现在大家几乎都清楚。现在想说一点:当初对它那么痴迷,它能传播那么广,它的信徒总是那么狂热,比如米莱,为什么?

我现在搞历史政治学,还是要回到它的起源处。19世纪中期,以英国为首的西方若干资本主义国家初步完成工业化并帝国主义化之后,以财富增长为中心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就没有多大用处了,李嘉图等人的理论已经转向主要讨论生产性收入在要素之间的分配;由此再进一步,就从生产者为中心转到消费者为中心的,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就像大家讽刺XXN时候说的,商品不是从工厂来的,而是从货架上来的。商品价值是由消费者的估值决定的,这就是主观论转向。当时好几个人同时搞出这种主观主义经济学。主观主义经济学完全抽离了经济过程的社会性质——马克思主义特别强调这一点,也就完全遮蔽了资本主义剥削的本质。主观主义经济学就是高级版本的资本主义护教学。

其他人终究还是中庸一些,门格尔——其实就是一位公知,新闻记者嘛,搞得最彻底。你太彻底,反而把人吓住了,尤其是,当时的资产阶级也觉得他太过分了,你不能那么赤裸裸啊。当时西欧社会民主党力量颇为强大,资产阶级政府也不能不退让。所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当年对奥派群起而攻之——后来奥派快速流行于后社会主义国家,就是思想上的反攻倒算。

于是,主流新古典经济学范式形成过程中,奥派靠边站了。从此以后,一种共同的情绪支配奥派:幽怨,或者更强烈一些说,怨恨——怨恨主流。随便一个奥派,哪怕是小喽啰写的文章,也充满这种怨恨情绪——怨恨政府被主流欺骗了;怨恨老百姓是蠢货,竟然相信主流等等。怨恨把奥派带入一个恶性循环:怨恨主流,主流就排挤,于是永远徘徊在边缘。它当然不甘心啊,于是就以极端原教旨主义的面目出现,持之以恒地攻击主流。为此,死命抓住自由主义的几条原则,奉之为“神命”,一切建制内流派都被描述为背神者。因此讲起话、写起文章来也就特别狂热,一幅宝典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捶胸顿足、声嘶力竭。

这个架势相当于加尔文当年对待罗马教会。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奥派后来在美国获得了发展土壤,米塞斯、哈耶克都在欧洲都混不下去,跑到美国。还有像安•兰德这个从俄罗斯流亡到美国的疯女人,假装哲人,在美国也拥有相当一群拥趸,包括格林斯潘!这一点都不奇怪,美国精神的基底——加尔文主义,在基督教神学谱系中,就属于最极端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啊。WASP人的精神,不正常的居多。

国内奥派也是这个样子。可我毕竟是个读过历史的人呢,这种做派,放在古代,就是新兴地下宗教的邪门外道啊。我怕了,你们玩吧,拜拜了您呐——十几年前,我就离开了奥派教门。

现在看米莱的言说、姿态,莞儿一笑,随便拉出一个奥派,都是这个样子啊,无非就是基于怨恨的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极端原教旨主义。最后说说我的判断:这玩意儿,扯淡,可以,治国,绝对没戏。但人家阿根廷人可能真的无所谓,反正有美国人替他们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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