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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系列之 波尔多的河马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  一位名人曾这样评价法国:第一天迷恋,第二天批评,第三天不感兴趣。言虽偏激,用在Jerome身上,却极是。

  

  桃花运,星相上如是说。白羊座的女子sylvie暗暗地乐,脉底的涟漪扑扑地打脸上泛起笑纹。
  “张娟。”sylvie眉尖一蹙,定是哪个没见识的又喊她中文名。sylvie抬头,一个熟识的保安,一个不认识的洋人,刷刷地笑。
  “这位先生是你们公司的新员工。”保安脸上透着稀有的暖意,名贵的黑金花大理石前台,在他掌下滋滋地冒着气。
  Sylvie优雅地挪着步子,眼睛不时瞟向那个欧式长相的男人。一年了,在这家挂名的法资公司,office里从没未出现过一个洋人。
  Jerome,“杰罗姆。”sylvie看着洋人的签名,用纯正的英文发音念着。
  “浓,浓,这是法文名,应该念‘热河马’,热---河---马。”洋人一本正经地纠正着。
  sylvie想笑,这名字,这张脸。伴着每个字眼从皓齿间蹦出,洋人脸上的肌肤阡陌纵横地扯起、变幻,活生生的一幅Flash动画效果。
  突出的颧骨,微陷的脸颊,栗色的眼睛,灰黄的头发,若不是《廊桥遗梦》中罗伯特·金凯的光辉形象在心里打底,sylvie会认为这是个丑男人。
  “Bonjour,Jerome,Je m'appelle sylvie。”sylvie款款伸出玉手,介绍自己的名字。温暖交融的瞬间,悠悠然想起桃花运的星相传奇。
  

  Jerome来自法国波尔多,那里有举世闻名的葡萄酒,还有美丽的波尔多海港。
  office众姐妹眼里,Jerome就是法国,就是经典与浪漫,就是索代赫纳甜葡萄酒,就是波尔多海港的金色夕阳。过往岁月对于法国的一切游离幻想,忽然就找到了寄托的瓶子,可供承载,可供细品。
  Jerome在办公室太惹眼了,sylvie想着自己的桃花运,有些莫名的忧伤。
  每天花枝招展,暗香流转,迈进办公室的瞬间,却发现已是姹紫嫣红一片。半个月来,sylvie常常在商场里找不着自己,一卡通上烫金的卡号已经刷成原色,宝姿、杰西卡、马狮龙都无法让自己绽放异彩,sylvie开始怀疑那些服装大师的才情。
  张曼玉的模样在灯箱上那么女人地笑着。旗袍!sylvie脑子里灵光一现,凌波微步折回那个不起眼的小柜面。镜子前,痴了。深深浅浅的橙色玫瑰簇拥着绽放,360度的玲珑山水,一个妩媚淑妍的江南女子,宛若仙乐飘渺的烟雨图中。衣中极品啊,谁,又说不是呢。
  香水,哪款与之匹配?平日里用的迪奥小姐略显端庄和职业;温柔毒药,似乎太暧昧赤裸;雅思兰黛的欢沁,又显得过于纯情明朗;香柰儿5号,名气太大,其高雅简约之风,好象也非妩媚之极致。
  香水柜前,晶莹烁烁,华彩四溢,营业员小姐的红唇不停地动着,一次一次香水瓶磕着玻璃柜面的声音,直到每个化妆品柜台的营业员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Sylvie有些尴尬,让人煞费唇舌的window shopping之人,也怨不得人家怒眉施礼。
  晨曦静谧地洒在sylvie的梳妆台前,娇兰的香舍丽榭象醉卧花丛的美人,冰雪消融间,冷傲化作似水柔情,温婉华美倾情而出。玫瑰花瓣、含羞草叶和醉鱼花调配出的完美花香,散发着浓郁神秘的东方气韵,沉醉,不可方物。
  

  盼着周六上午,固定的上班时间。老板为奖励这多出半日的辛苦,允许这一日着任何便装上班。于是这4个小时便纷繁热闹起来,吊带装,T恤,牛仔裤,叮叮当当的手镯,五彩斑斓的头发,甚至时装拖鞋在地板上敲得蹦蹦地响,都不会有人说个“浓”(法文的“不”)字。
  Sylvie着一身花样年华的梦,出现在办公室门前。“呜---”“哇---”“oh---”一个个象声词鱼贯而来,几位帅哥从座位上站起来,男男女女围着sylvie品头论足,艳羡无比,却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Sylvie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只河马,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承载着小白领一段浪漫的法国梦而已。
  电梯间,Jerome,sylvie面对面。
  “我可以赞美你吗?”Jerome脸上的Flash又开始play。
  “这需要请示吗?”sylvie的语气,有点硬。
  “当然,我担心你认为是sexual harassment。在法国,很多人会这样想,中国的女孩比较大度。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告诉你,你是今天最美的公主。”
  这几句,让sylvie心头暖暖的,比那些嘻嘻哈哈的调侃受用。
  Sylvie惊然发现,不知不觉,office里的男男女女,举手投足,些许细节间悄然改变。
  当面赞美他人容貌或衣着的声音,越来越少。偶尔间听到,大家簌簌投去眼光,此时,sexual harassment这个词一定不约而同地在外型各异的脑子里浮现。
  不经意,看到邻座的valerie用左手环握着笔杆,艰难地比划着签名。左手,环握笔杆,那是Jerome的招牌动作。
  为法式浪漫痴迷的小资女人们,置身其间,谁又敢说不曾怀有一丝丝幻想。
  

  紫色烫金的包装盒静静地躺在sylvie的电脑旁,银色丝带扎出的蝴蝶花落在盒面,淡黄色的小书签于花根处系着,“sylvie收”。
  巧克力的香浓扑鼻而来,盒盖的内侧歪歪扭扭的两行字:送给最美丽的公主。我能不能成为你忠实的臣民。Jerome。
  酸得倒牙。Sylvie还是窃喜,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莫不正是法国人能将浪漫进行到底的的根髓。
  入秋的郊外,习习微风,一个颚骨分明的男人,采一把狗尾巴草,从草丛间走来,灰黄的卷发在阳光下映成金色,轻柔漫舞。
  那是怎样一幅似曾相识的画卷,当罗伯特捧一束野菊花,献给弗朗西斯科,那一刻,便注定了永恒,和一生的孤独缱绻。
  Sylvie接过狗尾巴草,坐在湖边的草地,Jerome开启一瓶波尔多拉杜尔酒庄的红葡萄酒,说饮前15分钟开瓶。
  醇厚甘怡的酒香丝丝在空气里滑过,Jerome的眼睛盯着湖面,腾起渺渺雾色。“波尔多只有葡萄酒,波尔多没有爱情。”栗色的眸子里忧伤欲滴。
  “第一个女友是我的同学,她借了我的书,再还给我时,书上划满了je t'aime(法文我爱你),我很生气,她不该在别人的书上乱划。她很坚持,后来我答应了她。于是一心一意地守着她,可她却还有另一个男友,我要求她只能选择一个,最终她离开了我。”
  “后来,我认识了第二个女友,陷得很深。但法国的女孩,常会用两性生活来控制男人,我们住在一起,她一年才需要一两次,我甚至哭着跪下来求她,她还是不答应。她没有其它的男友,也不允许我有第二个女孩。”
  “第三个女友是中学教师,我们在一起半年,我不想再失去爱情,向她求婚了,但她告诉我,她不想要孩子,我知道这很普遍,但是我一定要。我承诺做所有的家务,祈求她生一个孩子。突然有一天,她消失了。”
  Jerome!sylvie轻唤一声,千般滋味飘上眉头。
  

  世间最神圣的使命,莫过于,情人的嘱托。sylvie竭尽全力,协助Jerome工作,远超出一个下属应尽的本份。
  Jerome很绅士,总会在背人处还之一个拥吻,或一个罗伯特式的微笑。sylvie玲珑腰段间,便时时留有一抹波尔多阳光的余温。
  月底的例会,老板用犀利的眼神盯着sylvie,满脸青色。Sylvie自认为工作努力,无甚过错,只是她熟悉这眼神,会是什么劫难?sylvie猜不透。
  “公司不会养闲人,对于那些一个月交不出一份提案的员工,公司是不欢迎的。”这,不应该是说我吧,sylvie战战兢兢地想。可老板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视线里。
  “这几份提案你好好学习一下,希望对你有启发,下个月要加倍努力。”
  Sylvie翻阅着眼前几份能倒背如流的提案,委屈几乎要从眼眶漫出,她狠狠地盯着Jerome,他,却泰然自若地迎着老板的称赞。
  Sylvie没有质问,职场小人,见多了。
  

  Sylvie和valerie抬商品展示架上楼,Jerome从身边经过,装作不见。
  “什么男人!” valerie满脸鄙夷。
  仓库里拥挤零乱,满满地堵到门口,象极sylvie堵得发慌的胸口。“先抬到防火通道搁一会,反正马上有人取走。” Sylvie随着valerie的步子到防火通道门前。
  里面有声音传来,谁会钻到这种地方说话。Sylvie推门,两双手慌乱地分开。冷笑从sylvie的脊梁串到鼻腔。
  Jerome脸上的flash变幻得极不协调,象衔接不上的分镜头,“esabelle,这项工作十分重要,请你一定支持我。请求你!”Jerome装模作样。
  “怕是要跪下来求吧!”心直口快的valerie扁了扁嘴,一只手叉到了腰间。
  Sylvie浑身一个激灵,valerie的影子在她瞳孔里放大,一秒钟的眼神交叠,sylvie意识到,自己暴露无遗。
  走出那扇门,阳光从窗外倾泻在两个美丽女子的脸庞,valerie看看sylvie,sylvie也看看valerie,勾肩搭背,一阵暧昧的大笑。
  一位名人曾这样评价法国:第一天迷恋,第二天批评,第三天不感兴趣。言虽偏激,用在Jerome身上,却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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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小说故事系列之 波尔多的河马
    • 很有文采!只不过众多女子对一个法国人趋之若鹜,也有点太那个了